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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读了几十页,金宇澄的访谈演讲看了七八个,昨天看到王家卫发的海报照片,还有那句“不响”。

那张海报,就我来看,太干净,人物脸上那一道光影分割线,黑白分明得太刻意。金宇澄自己说过,这本小说里的人际关系就是粘糊糊的,还说他北方的朋友读了书去了上海,还嫌弃“不够干脆”,又陷在这种黏糊里。

这种黏糊糊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早春的小雨天还算是清爽,到了黄梅天就黏得让人喘不过气。《繁花》读起来就是上海城区里瑞金二路思南路那个调调,灰扑扑的,路窄,梧桐树高,比楼高,雨落下来,打在叶片上,也落在小水洼里,有些人物就是落在叶子上混在一起又不见,有些人物就是小水洼,蓄在那里,等着放晴,时间到了,再消失。云雨来又去,花开再花落,人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宣传语用了“不响”,让我真的体会到“写”出来和“说”出来的不同。这个词上海话发音更接近“弗响”,读起来是“f+鹅 响“。这个词写出来有点硬邦邦的感觉,读上去就不是这么回事,说出来是用处广泛的,有时候是吹捧带点嘲讽:噢,怪不得一直叫侬白相。侬尬得得还推三推四呃.。原来,侬勒闷声不响发大财啊。 (例子来源网络,普通话是:哦,怪不得一直叫你玩,你不情愿还推三阻四的。原来你在闷声不响发大财啊。),有时候就是一种沉默的态度,不说话但有想法,譬如老师找学生谈话,手边放了张不及格的试卷,看着学生不响,学生也不响;又或者家里老婆翻出老公的私房钱,上海人家里的老公就不响。

另外,读《繁花》的时候,我还摘了一点写出来的上海话:阿好(好不好呀?);馋唾水(口水,指的是馋的流口水);馋痨虫(指的是馋的肚子有虫);铜钿(读起来其实是“dong di”,就是钱的意思,去菜市场买菜经常会问);轧姘头(找相好);蚀尽了老本(老本钱都用尽了,“蚀”这个字就太好了)。

《繁花》还没读完,听作者的话,慢慢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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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andraFang 有兴趣可以猜猜吴语里“畔房小姐”的意思,有时能用来形容某一类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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