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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庆龙_:
2022-08-18 weibo.com/3762961402/M1BUnzdgK

语言和心理的关系可能要比大多数人想象地深远得多,当一个人的语言中缺少特定词汇的时候,一个人便体验不到那种情绪,更表达不了那种情绪。

就像一个没有掌握情绪词汇的来访者用“我很烦”,“我很不舒服”等指代一切情绪时,ta其实从未真正表达过任何一种具体的情绪——那些情绪是被压抑和剥夺的。ta所体验到的,是一种混乱无序的内部不适,一种感觉到什么又发泄不出来的暴躁,就像人们常说的无明火,路怒反应等——这些并非愤怒,是无法被组织起来的愤怒的碎片。Stern称这种情绪为活力情绪,它本质上是一种情绪唤起的状态,而非心理过程。

这就是心智化理论中所说的无法对情绪心智化的状态,很多入门的心理学书籍中时常会提到情绪命名这项技术,本质上是为了让来访者掌握不同的情绪词汇,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可分享。

我曾经见过一个完全不能用任何词汇表达情绪的青少年,只能用肢体攻击来代理一切情绪。也见过说“我很愤怒”,却没有传递出任何愤怒感觉的人。这时候,词汇并没有被掌握。所以仅仅是命名还不够,用Wertsch的话来讲,我们必须要用自己的意图彻底地侵占一个词汇,那个词汇才能属于自己,才能被表达。简单来说,那个词汇必须要在关系情境中被赋予含义,被我们的情感所成功映射。

有从事字幕翻译工作的朋友曾经给我分享说,有些外语的原文词汇在自己所在的语言体系中找不到对应者(也可以参考华语电影在海外发行时的命名,比如霸王别姬),于是只能换一个近似的词汇,但实际上置换后意思就变了,这也是为什么伽达默尔认为翻译本质上是一种新的诠释,我们认为某个作品翻译的好,实际上是因为它被诠释的好。

有语言学家说,想要剥夺某种情绪,只需要夺走那个词汇。想要号召一种情绪,只需要给予那个词汇,一些集体行为常常需要某个词汇的引导或约束。甚至还有一些研究者认为,一些历史事件不会发生在某个国家或民族中,可能是因为那里缺少相应的词汇。也许这也能够部分的解释,为什么同样一种情感,某个地方的方言讲出来就像骂人,另一个地方连骂人都像是说理。一个地方比一个地方的人更容易发生人际间的冲突,可能也和这一点有关,也许那些词汇里包含着更强烈的激惹性和易激惹性,在情感体验上也保持一致。

无论如何,丰富自己的词汇库是有益的,至少它代表着更多的体验和选择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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