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自己
形体和灵魂的形状恰好吻合,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些形状,比方说眉弓骨,从来都是未经我允许就擅自长出来了的。也就是今天,我才在电梯的反光里看到它,说实话,当时的我其实是吓了一跳的。
我从来都不知道镜子里的人是谁,总之不会是我,直到别人告诉我说,那就是我。好吧,我姑且承认那是一个误载的符号。但就是直到今天,我也没有习惯这回事。
其实是自从小时候因为对着镜子狞笑不小心把自己吓哭的经历之后,我就已经知道,我自己和“我”的模样之间从来都是存在断裂的。而镜子里的形象也并非孤立的能指本身,它背后的所指,它所泡发出来的那个人,我其实是很陌生的。端详自己,其实是在端详一位陌生人。样貌这种东西,就像作者已死,读者能读出什么,领悟什么,从来都是不由我定的。事实甚至更残酷,因为连最初样貌都是不由我定的。
真相是,自我是被镜子污染的。从那天起,那个狞笑着的人就住进了我的身体。后来则是越来越多的镜子,各种意义上的镜子,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拥挤。自我以镜子为媒介反复增生。狞笑的那一位,暴怒的那一位,讲刻薄笑话的那一位,直到后来就不必数了。“我自己”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它最后大概是想说“我永远做不成我自己了。”
我不知道它有没有说完这句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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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罗神话虽厌女,但本质上它不过是更上古神话的男人重述版,里面有无法被抹杀的母系残留,比如女性对生死的掌控和其残暴的一面,之前很爱强调一点,越早的神话里,女神越会以血腥的形象出现,常司战争和死亡,比如雅典娜的战争神格就继承自苏美尔的伊斯塔尔。
希腊人(男人)出于高贵的美德,不爱多谈死亡,于是冥界侥幸成为全体系性别最平等的地方。即使拥有大量财富和似是而非的权力,但后面才被安插进来担任统治者的冥王哈迪斯其实并没有撬动冥界真实的权力分配,他的首要作用是压制反对党,也就是看守关押在塔尔塔罗斯的初代泰坦族,至于关于真正的生死定夺,他可以开后门,但他终归不是门本身,也没有钥匙,由于冥界在希罗神话的诸位创造者中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题材,所以描写哈迪斯工作状态的篇幅很少,但我现在终于明白他给我的感觉是什么了——冥府领先英国三万年率先实现君主立宪制。
冥界的核心决策者是摩伊赖(命运三女神),执行者是原始神之一的黑夜女神倪克斯诞下的冥府诸神,而此流程里最具有权威和恶名的则是厄里尼厄斯(复仇三女神),规划执行区域——也就是分割冥界与其他疆土的冥河,其中一条则为愤怒/憎恨之河女神Styx,过了她后无法再回头,连神也会失去神性。以上出现的所有女神在最终都会有这么一句评价“连宙斯本人都怕”,虽然后人想尽一切办法改造这些女士,包括罗马人疯狂篡改她们的身世,想尽一切办法让她们成为宙斯的女儿(她们最初都是原始神的后代),包括将命运女神刻画成令人憎恶的老年女性形象(源于父权制对老年女性的仇恨),包括将复仇女神性化成反传统但依然符合男人审美的SM女王,但最终,她们呈现出来的形象依然不同于希罗神话里的其他女性诸神,尤其是命运女神,我都能想象出历年来男人们是如何绞尽脑汁诋毁这三个掌握全体生命动向又毫不在乎手上这一权力的婆娘们的。
我觉得很重要的一点是她们从头到尾都无法被彻底置于“失权”的境地,因为男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死亡,尤其是当女人和死亡扯上关系时,这和东亚文化里灵力高深的恶鬼总是女鬼有些类似,但又不尽相同。
一个没有能力给予生命的物种是不可能想象出掌控死亡的感觉的,而且这是一种被高度概念化的死亡。关于死亡,他们唯一能做的是制造种种蓄谋已久的死亡,而不是制造像自然的生那样自然的死。
一些个人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