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唯一说 @[email protected]

我想要钱，但只到这种程度。

不知道他有没有让本能和直觉引领他的行动，不知道他有没有改变他的境遇，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明白。但是我不想打扰他。因为如果我为了知道这些而打扰他，就只是在满足我自己。因为如果我为了表达歉意而打扰他，就仍然只是在满足我自己。我有什么可以为他做的呢？表达歉意，表达我的想知道，但不以任何形式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就像这样，远远地表达我自己。直到有什么明确的信号出现，让我能确定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是好事，让我能确定我的关心不是打扰。如果没有这样的信号，我就一直不在他的世界里出现，不在他的世界里存在，不在他的世界里关心。远远地，表达我自己，就像现在这样。同时，我发出我的信号：我的境遇改变了，所以我想明白了，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好事，你的关心不是打扰，我欢迎你再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无论你是小狗还是人，无论你是别人的、是我的，还是你自己的。

今天小狗的事让我有点明白我和我前任之间的事了。他以前爱我，是因为我对他像我现在对我的小狗一样有耐心，而且聪明。那时候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有种种类似“小狗对窗外叫”这样的行为，不会烦躁，不会痛苦，不会责怪他，不会嘲笑他，不会逼迫他。我会带他慢慢靠近他害怕的东西，让他嗅探，让他明白那没什么可怕的。但我们遇到了一些他很害怕的东西。就像，比如说，假如，长久以来每天都有人在窗外吓唬我的小狗，我的小狗就会很害怕。那么我带小狗去窗外多少次都没有用。我就必须先装窗帘，让小狗休息。然后解决窗外那个吓唬小狗的人。然后带小狗多去窗外走走，让它明白那个吓唬他的人已经被我解决掉了，让它慢慢恢复。我那时候没有做好。我会烦躁，不再愿意探究他为什么一直做让我痛苦的事。我变得没有耐心，也不够聪明，我不是安抚他，去解决问题，而是指责他，嘲笑他，逼迫他。那时候我的状态不像现在这么好，那时候虽然我也不工作，但房租太贵房间太小，我的生活不像现在这么舒适，很有压力。他出于恐惧，反复向我传达“那是无法解决的问题”，我状态差，就没有思考，而是采用了他的判断，放弃安抚他，也放弃想办法解决问题了。我明白了！如果再来一次，我会在感到压力的第一时间回嘉兴，远远地安抚他，不责怪他，不嘲笑他，不逼迫他，慢慢想办法解决问题。或者我会预见到压力，不会去杭州。那样，我们说不定可以在一起一辈子，他也会因为一直跟我在一起而变得不再害怕，越来越健壮，有安全感，放松自在。就像我的小狗。我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呢？道歉吧！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不过我现在知道你那时候为什么总是做让我痛苦的事了，因为你很害怕，你不是故意要让我痛苦，你只是害怕。就像小狗对窗外叫也不是为了让我烦躁，而是因为害怕。我现在知道要怎么才能照顾好你了，虽然有点晚了。我还愿意照顾你，即使你已经不是我的小狗了。你可以考察考察我，等你觉得可以的时候再回来。我很爱你，就像爱我的小狗。你可能会觉得窗外那个吓唬你的人是没办法解决的，所以你要去做它的小狗，那样它就不会再吓唬你了。但它不聪明，也没有耐心，它主要的能力就是吓唬你。小狗，小狗，哪怕它真的很可怕，哪怕我们永远没办法解决它，我也愿意一直安抚你，因为我不会再痛苦了，因为我明白你了，因为我现在过得很舒服，没有压力，因为我以后也会首要让自己过得舒服，让自己没有压力。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安抚你，不责怪你，不嘲笑你，不逼迫你，和像你这样的小狗。

无语，又被小狗吵醒了。不知道它看见什么了，一直对窗外叫。才睡了三四个小时。它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最近是怎么了。——啊，翻了翻昨天发的，才知道昨天是扒门，并不是对窗外叫。冤枉小狗了。——不知道它在窗外看到什么了。我接着睡。如果下次又被小狗吵醒，看见它对窗外叫，就装窗帘。说纠结要不要给小狗绝育的那条，有个人评论说；“小狗不绝育，一胎可不是生一个，你确定你能都好好的照顾着所有小狗吗，还是说只能给他们送人，只留下你心中最像它的那一只？忍心把你心爱的小狗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都送出去，当然了，要是小公狗，当我没说。”我回复说：“没啥不忍心的。它长得也不像它妈妈。要不是它妈妈的主人忍心，我就不会有我的小狗。我很感谢它妈妈的主人主动提出把它给我，不然我是不好意思开口要的，虽然我一看就很喜欢它。”回卧室准备接着睡觉，小狗又开始对窗外叫了。我一出去看它，它就不叫了。一回卧室，它又开始叫。真的好困，想继续睡。它叫，好像是因为有路人经过。现在叫人来装窗帘吧。现在就算叫人来装窗帘，一时半会儿也装不上，找个床单挂在栏杆上，挡住小狗的视线，小狗就不会叫了。刚好昨天洗的床单和被罩在阳台晾着还没干，除湿机也在客厅，可以拿进来晾。行动！搞定！小狗不叫啦！我可以回去睡觉了。我真是天才！带小狗出去买烟。突然意识到我对我的小狗的耐心比很多人对自己小孩儿的耐心还多呢。而且这两样事情并不是冲突的，我对小孩儿也可以有这么多耐心。别人的小孩儿也行。我真是个很好的主人，很好的大人，我喜欢我！不过我之所以能对小孩儿和小狗有耐心是因为我没有什么压力，是因为我现在不上班，是因为我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全部用来生活。啊，走到窗外这儿，好像知道小狗之前为什么叫了！地上一地剪下来的花枝！应该是上午有人在这里修剪草坪！小狗一走到某个位置就很害怕，一直往后退，可能是有人在窗外吓唬他，或者它看到了什么它不理解的事情。我带小狗在草坪附近待会儿，让它明白没什么可怕的。那样它就不会叫了。它这会儿敢靠近它本来害怕、不敢走过去的地方了，也不叫了，在嗅探。地上有两个枕头，可能是有人从楼上扔下来的，它好像很怕这个。有些地方它过得去，我过不去，就把绳子松开了，让它带着绳子自己在那边闻。但是我一叫它它就回来了！现在它不叫了，也不害怕了，我被蚊子咬了好多个包，我们回家了。我用朋友送我的药水涂了身上被蚊虫咬的痒的地方。小狗在家也不叫了，现在很安静地趴在地板上，我抽一支烟就回去接着睡觉。再次感慨：我真是很好的主人！我又聪明，又有耐心！我对我的小狗好好！而且我懂得该怎么对我的小狗好！小狗遇见我好幸运！

对了，几乎所有茄子都长毛了。才放了一天。以后不能再买茄子了。白色的毛毛。生菜也放不了太久，外面的叶子有很多都开始发黄了。青椒还比较坚挺。以后还是可以买青椒，多开发青椒系食物。小番茄也可以买，因为吃起来很方便。忘记查看玉米的情况了，但昨天早上看是好的，下一觉睡醒再去看看。或者，我也可以买冰箱。昨晚很有冲动买个大冰箱。那个闲置群里的人推荐容声，我去拼多多看，有个很大的，一千多，有个巨大的，两千出头。群里有个做电器的说从他那里买还可以更便宜，让我把型号给他，他去问问。但我现金真的不多了，这笔开销相对于我手里的现金来说太大了。我觉得还可以缓缓。除非那个人说了一个我一听马上就很想买的价格。那我还是会买的。

狗应该多大的时候做绝育啊？我家小狗是今年一月四日出生的，我查了很多资料，说什么的都有。价格也不便宜。其实我还有点不是很确定要不要给小狗做绝育，因为狗的寿命只有十到十五年，而我显然还能活个好几十年，我还会想养小狗，但我会想养长得像它的它的孩子。它是我养的第一条小狗，唯一的一条小狗。

雨下大了，只好回家。决定牵着小狗在客厅里遛。一直走来走去的。但是好热啊，不想走了。还是跟它玩接球吧。啊，它好开心！原来它是想跟我玩！它不是想追小猫，也不是精力太过旺盛需要消耗，它只是想跟我玩！当然还是因为下雨，不下雨的话，白天我们可以去草地上玩接球。不管了！明天白天无论下不下雨都带它去玩！它现在累了，老老实实地趴着。在家里玩接球不太好，因为是瓷砖地板，它跑太快会打滑，想在家里玩的话，除非我把整个房间都铺上地毯。这肯定不行的，打理起来太麻烦了。好了，现在所有事情都做完了。我可以喝杯水，洗个澡，然后躺在床上看书。洗澡还是有点麻烦。卧室的淋浴间比较小，没有外面那个舒服。我不喜欢卧室里有水汽。但是外面那个淋浴间洗完澡以后我要路过客厅才能到卧室。啊，又遇到了昨天遇到过的问题，当时我考虑了半天装窗帘的事。我问房东要了户型图，知道客厅飘窗宽度是4.2米，我现在其实可以在网上买个杆子，找个被罩裁开当窗帘。高度今天也量过了，大概一米八。我家里应该有两米乘两米三的被罩，两个两米三就是四米六，凑合用用是可以的。现在买杆子去！我靠！怎么尺寸刚好卡在这之间，有3.68-4.18的，有4.18-4.68的！笑死我了，刚好都不敢买。我看看别家。真的服了，都是这样的。算了，我还是请人来做个窗帘吧！洗澡，今天在哪儿洗呢？要是在卧室洗的话，我肯定要把除湿机挪到卧室去。要是在外面洗的话，我就要拿衣服出来。不洗了吧！看书去吧。明天再洗好了。其实我可以用浴袍，浴袍就一直挂在外面这个厕所里，那样就不用买窗帘了。我是有浴袍的。或者不用是浴袍，因为我两个卫生间都有浴巾，拿个比较舒服的裙子当睡衣就行。我也是有的。啊，明天吧，明天再找。今天就先这样吧。啊，又找到一个不想在外面的淋浴间洗澡的原因。我昨天洗了，洗到一半发现洗发水和沐浴露都在卧室的卫生间里。但其实我有两份。我又想起前任最后一次给我买的东西好像就是沐浴露和洗发水，他还蹲下来很温柔地跟我讲说这跟他自己用的是一样的。没给我寄过来，应该是自己拿去用了。除湿机的水箱满了，我得倒一下。倒好了。至少应该洗个脸刷个牙吧！但是真的不想，我觉得我今天已经做了太多事了，我想看书。看书去了。又想尿尿，尿个尿就回卧室看书。算了，既然已经来厕所了，就顺便刷个牙吧。刷好洗好了。我有点明白我为什么不想刷牙洗脸洗澡了。因为家里缺少能利用高度空间的收纳设施，我有很多怕被小狗咬到的东西都放在客厅卫生间的洗手台上了。这就导致，乱。乱得我都不爱去。小仓库里也是，上次买的粉红色夹子我以为是竖着放的，送过来看才发现是横的。所以高度空间又没利用上，反而占了很多位置。我需要有一些可以利用高度空间的收纳设施。但今天不想了，今天要看书了。

本来吃饱了，在客厅坐着，心情不错。但小狗一直咬我一直咬我，不痛，但我开始变得烦躁。起来观察小狗是不是有什么需求没有被满足，才发现狗粮吃完了，尿垫收完也忘记放了。所以不是小狗的错。给小狗换了新尿垫，给小猫小狗倒了猫粮。发现小狗不让小猫吃猫粮。于是我把小猫小狗各自的领域分开了。小猫在客厅的位置，小狗在餐厅的位置。但小狗不肯来吃餐厅的猫粮，一定要去吃客厅的猫粮。客厅的猫粮盆是黄色的，餐厅的猫粮盆是绿色，我把它们调换了位置。观察小狗是根据位置决定吃哪里，还是根据颜色，确定了他是跟着颜色。这次买的狗尿垫太小了，于是我一次铺了四片，交叠起来，整整齐齐。但是小狗把它们咬得乱七八糟。小狗是想告诉我，下次要买大一点的尿垫。猫猫狗狗现在共用一个水盆，也是不方便的，家里有很多碗，但都有点小，猫猫狗狗都喜欢在盆子里喝水。我要买个新水盆，再买点大尿垫。尿垫买好了，水盆是之前在附近的超市里买的，比较深，握起来也很舒服，我还挺喜欢的。可以改天去超市买。看，这么多事也没有让我烦躁，我都处理好了。我想起我以前就是这样的，相信一切都有原因，找到原因，就去解决，时间很多，可以慢慢来，不用烦躁。所以大家很喜欢我。后来，我前任好像变成了这样的人，我变成了一个遇到什么事都只会大哭或生气或烦躁的傻子。真不可思议啊！还好我变回来了。

好久没想起那个吃盐有劲儿的小孩了。我以前总会代入那个角色，现在代入不进去了。这说明我得到了很多爱和肯定，有了不需要吃盐才有的劲儿，或者没了对吃盐才能有的劲儿的需要。伤害是不重要的，摔倒时的擦伤是不重要的，每个过客都是这种转变的助力者。我喜欢这种转变，即使我不是每一位助力者都喜欢。

想对我小时候的我妈妈说：我不喜欢你在别人面前和在我面前是两幅面孔；我不喜欢你不是直接对你的朋友讲，而是对我讲，你朋友的坏话。我一直都有办法理解你这样做的原因，我也知道大部分人都会这么做，但小时候的我还是会觉得这很恐怖。我一直都没办法处理这种割裂，我会做很多噩梦。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我没有认同你，没有成为你，但这不代表我否定了你。我成为了一个只有一副面孔的人，是因为我不想让幼小的心灵感到恐惧，即使我自己已经有了健壮的心灵。你并不因为有两副面孔而特别坏，有两副面孔的人比有一副面孔的人常见得多，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坏人，那会改变对坏的定义，于是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坏人。只是对于幼小的心灵来说，那是恐怖的。世界上应该有一些只有一副面孔的人，来让这些幼小的心灵在感到恐怖时可以暂时缓一缓，避一避。我可以做这样的人。这些幼小的心灵或许会变得健壮，或许不会。他们一定会离开避风港，不会永远在这里。他们或许还会回来，或许不会。但他们一定会来到世界上，像鱼来到大海里。他们或许会成为你，或许会成为我。但是这都没有关系，妈妈。因为成为你并不特别坏，成为我也不特别坏，我们只是不一样。坏是什么呢，妈妈？坏是世界上那些比较少，且比较弱小，并且被指认为坏的东西。有时候我是坏，当我幼小的时候，有时候你是坏，当你老了的时候。但我们并不特别坏。我们只是不一样而已。特别坏是什么呢？特别坏，是我们所有这些不一样的人，健壮的人和弱小的人，都会感到恐怖，以至于不敢指认为坏的东西。妈妈，你不敢指认什么坏，是你的朋友吗？没关系，如果他们坏，我会敢指认，所以他们不是特别坏。什么是特别坏，妈妈？别说出来。

当有人说“我如何如何”的时候，有人会认定那人在认为自己独特，并且在展现自己的独特。可是那人只是说了“我如何如何”，并没有说“别人都不是这样”。即使那人说“有某样东西是我独特的”，也不是在说“别人都没有这个独特的”。独特是“我”和这个世界的界限，不是“我”和世界上每一个人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