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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并不是蠢,承认无知,反倒是智慧的开端。这是苏格拉底已经证明过的事情。

然而苏格拉底没有意识到的是,承认无知,是需要巨大勇气的。拒绝真理、拒绝思辨、拒绝承认自己的局限,这才是人性的本能。后来亚里士多德只说哲学始于闲暇与惊诧,原因很可能和苏格拉底一样:这种(承认无知并由此追求智慧的)勇气,在他们那个时代的精英分子那里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根本就没觉得需要专门拿出来说。

犬儒主义出现后,情况发生了变化。犬儒主义者当然也是知识精英,他们与苏格拉底那代人的区别,不在才智,而在勇气——他们把真理变成了一种解构性的东西,从而以一种冷嘲热讽式的战斗姿态,滑头地回避了真正严肃的,足以使他们被大众陪审团判处死刑的冲突。从此,智者被当成疯子,而不是社会秩序真正的挑战者。如果说此时的知识精英仍然保留了鼎盛时期希腊哲学家的部分勇气,那也只不过是这种勇气的余晖而已。那是一种横眉冷对、自我感觉良好的勇气,而不是拉着路人急切地探讨心中的疑问,不把道理讲清楚誓不罢休的勇气。总之,智慧与勇气是匹配的,勇气降格了,智慧也就降格了。

再往后,哲学家要么是神学的婢女,要么是官方意识形态的工匠,要么是民族精神新万神殿的设计师。这里面有没有勇气呢?要说也是有的,但是总归缺少了一种自我否定的勇气。或者说,这种原初的理想之光,在个别哲学家身上偶有闪现,但是整体而言,智慧又降格了一级,成为一种工具性的东西。也正是在这种勇气的降格里,现代性魔鬼的一面得以肆虐。

当然,最等而下之的,就是利维坦系统那种体制性的愚蠢。几千年的智慧,上亿的人口,集合在一起,做出的却是又蠢又坏的事情。你说坏吧,同时又蠢到令人发笑;你说蠢吧,同时又坏到令人发指。最妙的是,集体发臆症的那些核心人物,个顶个都是高学历。他们之间发生的化学反应,实在是令人着迷。这也进一步说明,缺乏(面对真相的)勇气,一定会使智慧徒有其表。蠢和坏,则是这种堕落的两个相伴而生的必然结果罢了。

@normanzxy 说得太好了,勇气为最稀缺也是最优秀的品质。

@normanzxy 很多概念是无法细加解构的,相生与伴生相互作用,就像无法去解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那原本就不该是问题。蠢和坏,基本上就是一个硬币的两面。你先看到哪一面是决定因素,而不是先有蠢还是先有坏的问题。它们不会凭空产生,也不因你见没见到而存在。利维坦是蠢和坏的进化选择,反倒是跳出这一文明陷阱,才是一种文明突变。利维坦必然是全知全能的,不容怀疑的。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没错,利维坦说,上帝就是在下!你以为TA是利维坦,而TA觉得TA是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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