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两天有些烦。上次和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自己态度很差，不想听也不想说，搞得妈妈有点伤心和难过。
已经好几年，我妈都想和我多说说话，每次打电话都会问到我不耐烦，看到我烦就又担心自己讲太多，一整个越来越拧巴。即便已经当面谈论过很多次彼此间的这种处境和它的有害之处也没能阻止这样的电话继续一来一回——生活里真的有如此可感的一部分超越了语言。
我知道这里面有我妈想要补偿我的心情。我曾经说过（甚至不是在我们吵架的时候）你们从来没管过我，就把我放在各个亲戚家养到十几岁，我现在不也考上了很不错的大学过得不错吗？那从今往后也不需要再管我，或者总是想着帮我了。错过了那个时间就错过了，你们现在已经没有帮我应付我将进入的那个社会的能力了。现在回看，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过于残忍，带着惩罚别人和原谅自己的目的。
当然也不止于想要补偿这一个原因，也许人老了之后就会这样。
这一次我真的没能听进去电话那边我妈在说什么，装都装不下去了。我妈也没能找到任何新话题：你晚上吃的什么；这星期工作怎么样，挺好的吧；最近睡眠还挺好吧。你有没有新写的文章要给妈妈看看。最后这个问题尤其刺痛我，不只因为它提醒我自己的懒惰和平庸。
“过好自己的生活”这件事真的很难，不仅仅是有很多困难需要克服，还有需要克服的感情，完全不同于需要纠正的错误。我最后只能试着耐下性子（但失败了）说：“交流少有交流少的过法，交流多有交流多的过法，交流少一点就少一点，怎么了吗？！”
哎，也许真的都不会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