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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两天和妈发微信,妈都要说今天初八了今天初九了,马上七月半了。七月半是个大节,过十三十四十五,外婆和奶奶会提前做过节吃的粑粑,各种节都有自己专属的粑粑,要用当下季节才有的叶子来包或者舂碎拿来做粑粑。

在家的时候和祭奠和鬼魂和死去的人有关的节都过得很盛大很开心,有祭拜活动又有好吃的,小时候最喜欢。我妈还会讲一些民俗鬼故事(讲到我二十多了每年都还有新的),或者家里长辈生前的事,在我爸五岁的时候就意外去世的奶奶,在我几岁就去世的大爷爷我爷爷的哥哥,我初中的时候去世的姑爹我爸堂姐的丈夫,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妈妈的爷爷奶奶,会大概知道他们的生平,会觉得熟悉和亲密。这就是我们祭奠的方式。

其实我只在家待到17岁就去上大学了,我再在外面待一段时间就会超过在家乡生活的时间,只有去年辞职在家的时候才又把所有的节都过了一遍。我的民族和自然和动物植物都很亲密,我也觉得自己天生喜爱自然和动物,但我既不会照顾植物也不会照顾动物,小时候养过千奇百怪的宠物,鱼乌龟狗蚕鸭子小鸟兔子螳螂,都是家人在帮我照顾,外公到处去给我找桑叶,帮我养兔子。这些连结都是家庭和那个环境提供给我的,离开这个环境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一个人也不知道要怎么过节

过节除了要杀鸡鸭上香拜土地庙,还要家里有老人在才行。长辈用季节和节日来计算时间,过完年和元宵初春第一个大节是三月初三,然后是端午,年中有鬼节和中秋,中间有一些六月六九月九的小节,冬至过完又快过年了。外公记得每一个子女和孙子孙女的农历生日,会在我们过生日的时候点香供花公花婆(我们在天上的父母),每个人在家有一颗小树,出生的时候种的或者认的。

长到好大了才隐约感觉到这些大概是一种文化,在高度城市化和汉化下夹缝生存的一些东西。也和我妈养育小孩的方式有关,她勤劳独立自洽又虔诚的热爱这些,我很幸运。不过还是时常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真空,课本里讲的封建迷信,电视上对少数民族常年的景观化(当然啦现在习狗已经不搞景观了他希望大家都死),北方文化霸权,大家都离开了家乡,入时的价值观……最终进入张嘴却没有言语的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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