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妹也结婚了,问我有时间回去不,我:忙啊真走不开我们项目赶进度天天晚上九十点呢...她说那过年回来再聚,我口头答应了心里想不好意思了我今年过年刚好决定不回家。
我小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回去顺便问我准备多少礼金,我哭穷了一番然后表示多少礼金心意到就行,我又不结婚,想收回本只能等买房搬家了,实在不行考研上岸了办个升学宴。但是我觉得办个三十大寿的来得快一点。
我小姑笑得吱吱叫,说我是个小机灵鬼。尽管没有明确的支持我,但是在我面前尊重我的观点,同时还是把我但当成她一手带大的小姑娘来对待我真是心怀感激。
她说交给我妹买了冰箱电视啥啥啥,又额外送礼金,还要千里迢迢从成都开车回来送她,我听着听着就默默说了句“嗯,我记住了,等我买房那天我等着你哦”。
说真的我妹真的还是给我小姑添了不少麻烦了的,结个婚突然就好像一切重新开始了一样。这大概是国人对婚姻的迷信吧——结了婚就会好了,类似于浪子回头之类的改头换面。
我吐槽这段时间送礼钱大出血,她突然轻描淡写来了句那你还要再出一次哦,你小侄女没多久了。我黑人问号,家里没小孩啊。她说你以为为什么你妹那么快结婚?
看得出来她也是觉得这个不是很好的,还说她买的家具我妹已经搬进男方家里去了,到结婚的那天估计别人还以为是男方买的。而且彩礼我妹准备买房,男方想用来买车,理由是方便他出去做生意而且有面子,我的傻妹妹都捞不着啥。
听得我头痛,心里下定决心以后除了需要我报警和介绍律师之外的事情,统统不要掺和。谁让我说什么都得被当成是:一个没人要的怪物信口开河毫无经验的眼红嫉妒。就是这么操蛋,婚人跟单女真的有壁,客观层面的。我都没本事结婚,自然也不够本事去给别人的’家务事‘提意见,这确实是各凭各本事了。
晚上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我梦到在我家的老房子里面,我们一大家子都在后花园那个位置,就是种的好几种果树、有一排小房子(搭建来喂养动物装东西的那种)。
我们在一起激烈地争论什么,我妈说了一句什么话具体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我激动地回了句“我去死好了”
她表情漠然杂一些其他的情绪“你去啊”
梦里我二话没说红着眼就闷头往旁边的墙上撞去,撞了一下没怎样又再撞,还是没有失去意识最后发了狠死劲撞上去......终于我结束这个梦境了。
醒来的时候自己都很诧异,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种梦。这些年来我和我妈之间的关系还不至于出现这种梦境。
想了很久往前追溯的时候突然想起,十几年前在我还年幼的时候,我也是个不省心的,隔三岔五一顿打的讨人厌的幼崽,一般也没多大的事,适量的正常的棍棒教育之后我还是会做到大人要求的样子,唯独有几次在我的整个生命历程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其中一次是在晚上我和我妈因为某种冲突,她冲我嚷嚷你滚出去吧,我梗着一口气不说话,可能因为我不服软吧,她突然拉住我往外面拖,把我拖到大门外面的时候我开始哭就是不说话,我们一大家是类似于三合院的那种院子,大闸门这一面是门口,中间隔着一个院子中间方方正正的大空地,然后是侧院的我们家住的地方。
她把大院的门栓上之前还说了我一顿,大意应该是让我好好反省不要死不悔改,我当时就是拼着那一股气,这里其实可以看的出我确实是有点毛病的,正常孩子早就服软撒泼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就是个天生的怪物
我在门口等啊等,昆虫声、犬吠声、蛙鸣声和风的呜呼声交织在一起,我开始有点怕了,在门口哭喊我错了要进去,喊了一会儿没人出来,然后天气开始突变
这个部分在我的记忆里前面是星光闪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成淅沥落雨了,我的记忆出现了错乱
下起雨来我看实在没人会出来了就离开了大门口,到大院旁边的一个小楼里面躲雨,这个小楼很破旧是没有门的,平时用来堆料草或者农忙堆粮食,白天栓牛在里面。
仅有一扇破木板竖在那里起个意思上的阻挡作用。
我就在这个破木板后面,窝在稻草堆里等雨停,当然我也不知道雨停了我能去哪里。
总之,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没过去多久,我妈还是拿着手电筒找到这里来了,对我离开了门口乱跑甚至于是一开始竟敢真的跑出来简直深恶痛绝,期间还教育了我大晚上在外面不怕被坏人拐走之类的吧。
混乱的记忆到这里就彻底糊了,我也不记得后来到底怎样,只是每每在有其他人意外聊起诸如‘小孩子年纪轻轻居然敢有离家出走的念头’时,总不免被拿出来作为反面例子教育。
必须要说一句:在我十几年前,揍孩子真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每家每户不论男女都有过挨揍的经历,更有甚者大晚上跪祠堂一夜的都有,啊,这个经历我好像也不缺,你要说我有多调皮呢,也真没有。从哪个时候到现在,我还勉强算是其他大人会在我家长面前夸赞乖的小孩(截止到去年回家因为疫情那些事在家里大闹一场为止)
那一批同龄人也都健健康康地长大了,我真的没见过哪一个因为小时候被打的事有阴影,哪怕还记事的说起来都是唏嘘居多,我可能确实是个异类。
大大小小的打里面我印象深的其中有一次是,我的手指一个部位被留下了小小的残缺,真的很倒霉,竹条挥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用手去挡,刚巧打在手指上,当场就见血了,然后就免于一顿揍,带我包扎去了。
当时我觉得自己真倒霉啊,好好的挨一顿打,过了就过了,现在还又搞出一个更让我难受的事情,并且留下了长久的标记,如果这件事没有发生,我这个皮实孩子也不会记住这平平无奇的一顿打。
后些年里,每次看到那个手指上的痕迹,我都会想起发生过什么,可笑的是如果别人问起是怎么回事,我简明地说了之后,我的双亲居然还会觉得丢人——不是打人丢人,而是十多年过去了我居然还把这种小事挂在心上斤斤计较,认为我记仇。
离开家一个人在外念书的时间占了我整个青春的一半,我慢慢平复下来,模仿别的正常人是怎么生活,唯独有一点:每次有人问我离家这么久想不想家,为什么很久都不给家里打电话,我会在心里冷笑。看,怪物要暴露在人群中了。离开保护我的笼子和在笼子里寄人篱下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到哪里都是无根的浮萍,躲不过风雨里的浮沉。
在我敲这段话的时候,我努力平复情绪,压住眼眶的灼热,就算隔了十几年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甚至除了我应该都没记得起有这么回事了。
我满怀恶意地想他们震惊于我今日流露出了种种张牙舞爪,殊不知整个怪物的形态正是这些岁月一点一点培养出来的。
我很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后代的,隐约有种灾难终结于我这里的快感。
人类用食物、笼子、武力和爱豢养了怪物,怪物拔掉自己的利齿和尖牙,这个故事已经不需要后续了。
I'm free fore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