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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纸运动很振奋人心,但我认为同时发生的全国各地小区居民争取解封的群众运动同样值得关注。

墙外键政圈有一种常见现象,谈及群众运动就是十里长街人潮汹涌,甚至是街垒红旗硝烟漫漫。这是一种革命浪漫主义幼稚病,或者说另一种宏大叙事中毒。

这可能因为大部分人受到的教育依然是你共革命叙事那一套,即以夺取政权为前提的先锋队式革命才算革命。除此之外的教材不外乎悲惨世界、双城记、V字仇杀队、安多……全都是充满革命浪漫主义的文艺作品。

很浪漫很令人激动,但并不现实。

现实中的群众运动,绝大多数都是以“逼迫政府满足民众诉求”作为起始目标的政治博弈,颠覆和推翻要么是矛盾不可调和而逐渐撕破脸,要么是博弈过程中失手打死,甚至可能是当局众叛亲离自己GG的。

回到我们眼前,小区居民的大解封运动一点都不浪漫,甚至有些市侩。但这是中国人在补缺了二十年的公民课和法治课,不但市民在补,各路基层人员也在补。

八九十年代的市民(至少是大城市)其实是很懂得为了自己的利益应该和政府较真的,批判的武器和武器的批判都知道该怎么用。当时的人大和媒体也还有一定反映民意的作用,连习近平本人都曾由于当地人大投票未过而无法连任厦门市长(所以才对连任有了执念?)。虽然博弈成本不低也经常失败,但武德比起这些年逆来顺受的小绵羊还是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之后,由于快速增长期的高预期,加上维稳与宏大叙事的麻醉效果,让中国民众产生了“我只要闷头搞钱,一切都会自动变好”的错觉,从而主动放弃权利,退化成了拿政府当爹的政治巨婴。直到今天,乌鲁木齐的一场大火,才让市民重新意识到,权利这东西,你不去争取它就不来。

白纸运动和大解封运动,是同一场运动的激进与保守两面。大解封运动代表社会的诉求,白纸运动代表诉求得不到满足的结果。

「我的核心诉求是结束动态清零恢复正常生活。如果这个诉求得不到满足,那我的诉求迟早会升级成习近平下台、共产党下台。」这是两个运动结合在一起之后,传达给共产党当局的信息。

当局的反应是现实的。高风亮节下台不可能,因此要对白纸运动严防死守。但为了避免白纸运动的扩大,他们迅速释放出放松动态清零的信号以安抚大解封运动的市民,避免更多人加入白纸运动。因此从争取市民权利的角度看,两个运动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参与大解封运动的市民得到了什么呢?“——老少乡亲们,打拳有用!”

市民们现在学会了利用法律和法律之外的武器争取权利。北京小区居民只要看见社区大白有封锁的迹象,就会第一时间报警,当着警察手持20条与其他法律法规,一个字一个字死磕。没有卫健委红头文件,你敢封我就敢砸;警察难犯众怒,不得不秉公执法,没法像过去那样包庇社区和大白。最终,公民意识和法治意识开始觉醒,污染扭曲多年的博弈机制得到了健康化的改善。

于是革命浪漫主义爱好者要说了:“这都是反贪官不反皇帝,没用”、“反共不彻底就是彻底不反共”、“你共给点好处他们就感恩戴德了”。

大错特错。

习共这套言出法随宣传治国,建立在谎言和胁迫上的前现代政治规则,即使以82宪法体制这个共产党曾经的标准来看,也是腐朽落后的。随着公民意识和法治意识的觉醒,民众会逐渐取回八九十年代的记忆,尝试夺回被当局窃取的权力与权利。而白纸运动式的激进诉求表达,则在这个过程中让当局如鲠在喉,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傲慢地践踏民意。

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对爹味统治抽丝剥茧的削弱,直到触及当局的核心利益时——你不改,我就革,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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