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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球人不骑马,一叶说,因为地方太小了,海太多了,山太多了,总之马跑不起来的,所以大家打仗也不骑马。
六阶堂的眼皮在篝火旁干涩起来,一叶总是在没必要的地方说很多,但是六阶堂爱听,一叶用谷茎搓成的绳绑起袜套,就像他五百年前见到的琉球浪人。
一叶一定是我的浪人,六阶堂捧着脸,想到一叶的事,他心里就泛起一股气愤,或许是因为出生以来没有过别的情感,在他粗制滥造的胸口处,无论什么多余的感情,都像是一种愤怒。
好想有一匹马,六阶堂说,我想永远离开琉球,可是我自己的脚却总是做不到。
一叶笑了:我也是,所以我选择搭上一艘船。
有一种说法是,如果我们不再如何想离开那个地方,才是真正的离开,我在缘觉寺住了三个月,听着雨声和风声,就像在听一个千百年的传说。
六阶堂的心在胸口澎湃地跳,这样的愤怒,他想立刻殴打一叶。
六阶堂说:那你觉得,五百年是很长的时间吗?
一叶用树枝拨弄火星,看不远处载歌载舞的琉球人,和晃晃悠悠的醉酒率土船员,他们发出的嘈杂声音把世界淹没了,一叶和六阶堂,像两个孤魂野鬼,依偎在人气十足的热雾旁。
一叶说:我在琉球京畿时,曾经听过有一个疯狂的刀灵,在梦中沉睡了五百年,醒来发现只过了一瞬间,这五百年里他斩碎了一切事物,从山劈到海,一刀斩断了一座峡谷,可是醒来以后,刀匠告诉它,刚刚只是经历了烈火和冰水淬炼,刀剑如梦,在梦中它斩断一切,醒来才能成为一把刀。
六阶堂说:好。
一叶撇过头看他。
六阶堂的眼尾很红,一叶总觉得他是用笔画的。
他说:我只说真话,我这个人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我觉得比起假话,还是真话更好,因为我不会辨别别人说的是真是假,因此吃了很多苦,我只能先假定别人是假的。
六阶堂继续说:但我觉得,还是相信你比较好。
一叶问:相信我什么?
六阶堂说:五百年只是一瞬间,对于我来说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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