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躺在昏暗的小屋内,看白床单把夕阳最后一点光辉映在那人的脸上。那人表情很干净,专注盯着他的躯体,也不看他满脸的泪水。
后来他们一起疯魔到半夜,喝酒,跳舞,唱着爱尔兰民谣,好像故意要吵醒隔壁沉睡的孩子,尽管方圆百里都是飒飒的荒草。
“你不治我了?”他眼睛半睁半闭,一脸诞笑地含糊着说。
“不治了,”那人礼貌地回答,“治不好。”
“你盼着我死?”
“不会。”
他狐疑地盯了那人好一会儿。炉火半明半暗,醉眼朦胧的看不分明,那人脸上表情仿佛在说——其实我无所谓。
——我对医生的奇怪感受,就是知道自己不过是块裹骨头的肉,魂灵悬在病床三尺之上,静静地欣赏他的操作。
按理说,对一个举刀对准你要害的人,本能是不该去相信他的。凭什么相信?然而我知道我不相信,我还是享受这种感觉,被他当作一条鱼剖了肚皮。我也许就死在这了,就今天。我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但他不看我,低头专注地擦拭着手术刀,一遍又一遍。他以一种掌控的姿态伏在我的脚下,这感觉真她妈爽。
美与血与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