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g boosted

我原来也曾经相信,润出去之后最好是离开简中语境。完全重新开始新的精神生活。现在有点怀疑,不只是因为人到了一定年纪强行重开是很难的,更严重的问题是,一个正常国家里的精神生活,跟你在简中经历的相比其实是比较无聊的,而人最怕的就是无聊和无意义。没办法谁要咱们之前拿的是地狱模式的剧本呢?别的没有刺激管够。我当然不是要你像索尔仁尼琴那样,非要在苦难里找出什么伟大的意义,最后一头倒向让俄罗斯再度伟大的普京。我的意思是,我们经历的苦难确实是没有意义的,但是你已经跟这种苦难绑定了,强行脱钩反而会产生一种更严重的虚无感。你在一个正常社会里看到的一切,都会让你回想起自己之前经历的苦难是没有意义的。既然如此,你就不要盯着那些好的东西,你享受不了的,你反而要在好的处境里盯着那些坏的东西,战斗也好嘲讽也罢,这就是你的宿命。我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也不大,但是指出无意义的意义毕竟也是一种意义。也许我们只配拥有这种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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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过一个说法(应该是来自心理咨询),人生最重大的四个问题分别是死亡、孤独、不自由和无意义。我觉得可以再简化一下,死亡也是一种不自由,孤独也是一种无意义,所以人生真正重要的问题只有两个:不自由和无意义。还可以再简化——不自由之所以令人痛苦,仍然是因为无意义(你完全可以想象一种作为牺牲的,有意义的不自由,就像鲁迅说的为年轻人担起铁闸)。既然最后可以归总到无意义,在这个普遍的政治抑郁的时代,寻找意义就变得尤为重要。我个人的理解是,保持强输出,是在无意中创造意义的最有效的方式。因为就算利维坦摁死你跟摁死个蚂蚁似的,至少在这个过程里咱还能做个碎碎念的蚂蚁不是?你能摁死我,甚至也能摁死我的碎碎念,但是碎碎念过就是碎碎念过,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你不要以为我天天说乐子人什么是在开玩笑,这是很严肃的,甚至是可以帮助自救的事情。因为有良心的和通常都敏感,敏感的人通常都悲苦,在这个时代特别容易感到幻灭和无意义,所以就特别需要乐子人精神来平衡一下。考虑到利维坦的乐子有得是,这真的不失为一剂治疗同温层的良药。真的,吐槽本身就可以成为一种人生意义,就算事实上什么都不能做,至少也可以让自己的精神先充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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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发:六集纪录片《陌生人》预告片

2017年,因为我先生的工作,我们全家迁往西班牙巴塞罗那。离开北京前,我把所有以前采访穿过的西装都送了人。对我来说,这是个解甲归田的动作,我要去一个陌生的国家,不再工作,只是生活。我们住到了人流密集的兰布拉大道边上,它代表我想要的游客式的生活:与人互不相交,各行其是。
一个月后恐怖袭击发生,打破了这种幻觉。就在兰布拉大道上,22岁的袭击者驾驶货车,以Z字形冲了800米,撞击一百多人。他不可能看不到女人和孩子,听不到尖叫和人落在挡风玻璃上的声音,但他停下车的唯一原因只是因为车底盘下的人太多,无法再往前开。
兰布拉是我先生回家的必经之地,恐怖袭击发生时我有十五分钟联系不上他,紧张感攥紧我头皮可以把我拎起来,脚底的汗却把我粘在地板上。
当晚巴塞罗那从没那么寂静过。我女儿睡得很不安,小手指轻轻抽动。我握着它,一边看新闻。凌晨时我从床上弹坐起来,手机短讯说:新的袭击发生。五人拿着刀斧砍向路人。我推醒我先生,他脸上像痛苦也像悲惨的笑,那是荒诞的表情。他说“不可能吧。”
这一天还没过完,至少十四人死了,130多人受伤。
第二天我们走上兰布拉时,让我震惊的不是看见了什么,而是什么都没看见。这条欧洲最繁华的步行街上空空荡荡,连鸽子都消失了。遇难者存在过的唯一痕迹是地上画着的绿圈,其中之一代表三岁的男孩哈维,和我女儿一个年纪。我先生半蹲在地上看那个绿圈,如果当天稍早几分钟,他也会在这条街上,戴着耳机,扛着沉重的箱子,那辆车如果从身后来,他会什么都听不到,也无法闪躲。
五天后我带父母去法国旅行,我们打算去的每个景点在过去一年里都发生了袭击,这个世界到了在镂空的埃菲尔铁塔周围建起防弹墙的地步。回到西班牙,我们想搬去海边小镇Salou生活,但去了才知道我们住的宾馆是本拉登的特使与911劫机犯会面的地方。我进入那个512房间,阳台上两把椅子正对着暗黑的天井,他们会面的目的是确定袭击目标,七周后飞机撞向了双子塔。
恐怖主义在欧洲扎根之深,之广,之早,远超我想象。
最让我震惊的是袭击者的脸。如果在大街上遇到,我会认为他们是学生。他们攀岩,在沙滩吃烤鱼, 穿着法国足球队队服。没有一个人有恐怖主义前科,没人在海外受训,他们长大成人的地方没有种族冲突纪录,几乎没有失业人口。这些移民第二代比父辈更有语言、技能、有工作、受良好教育、更融入西方,恐怖主义为什么恰恰动员这一代?
没有答案。结果是一个社会被严重撕裂,我听到了阴谋论,看到了极右的崛起。全球范围内多数恐怖袭击遇难者是穆斯林,他们成了双重受害者。这是恐怖主义的真正目的:破坏社会结构,让邻人相互恐惧。
我想跟身边人谈谈我的困惑,因为我只知道恐怖分子不是什么,但他们是什么?但人们总说“谈恐怖分子他们就赢了,继续生活是最好的报复,把话语留给受害者。”

但受害者的家人无法继续生活。六个月里哈维父亲敲了每扇门去问儿子为什么而死,听到的只是沉默。他瘦了很多,胡须白了,看上去筋疲力尽,“什么时候人们才开始寻找真相?只能我去做吗?一个死去的三岁男孩的父亲?我受过什么训练呢?”
他话里无助的愤慨刺痛了我。袭击者死了,支配他们的东西还活着,每个人都可能是它的受害者。我想知道的真相我应该自己去找,因为我是那个受过训练的人。
两个月之后,我开始这个片子的调查。
采访在五个国家进行,此前我几乎从未用英文作为工作语言,同时还要处理大量西班牙语,法语,荷兰语,阿拉伯语的材料。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完成这件事,如何完成,在哪里播出,这意味着它只能依靠个人资金,极小的团队和局促的制作条件。在漫长的五年中,这件事不只是我的工作,也成了我的生活。很多夜晚,在离家万里的大陆上,从稿子中抬头,看到明月广照大地,我找到我的归属。

今天这个六集纪录片和一本书完成了。片子将在8月17日播出。如果能我会发在这里,如果不能,请移步Youtube账号@chaijing2023

youtube.com/channel/UCjuNibFJ2

常常思考聆听与表达,关系及其边界之类的事,无论是它们带给我的舒适、兴奋还是痛苦,但到头来总发现自己缺乏勇气,一切意义上的。

一个人在吃海底捞,身后经过的一帮人中,一个男生在经过我时突然说了声,“靠,哥们~太孤独了吧!”又憨笑着扬长而去了。
很有意思,我必须感谢他对我的关心,但他的关心可能落了个空,我一个人来吃海底捞还真就是一时嘴馋,“孤独”这根弦在脑子里完全没绷紧过。
但我是如何在他的视角里“被孤独”了呢,仅仅是因为我是一个人吃的海底捞?可这不就是日常生活吗,饭可以几个人吃,当然也可以一个人吃啊?我甚至想反问他,“哥们,孤独不爽吗?”
“哥们,要不咱尝试尝试‘孤独’呢?”(你看,咱俩互不相识就能互称“哥们”的习惯已是多少年流传下来了的,而陌生“姐妹”的互称恐怕只是近几年的事吧?)
“哥们,你没孤独过吗?”(噢,可能真的没有!咱们可生下来就在大大小小不同的共同体中,小到家庭,大到社会,可有一整个男性同盟呢!这样看来,孤独可能真的不爽的喔!)
“哥们,孤独可能不仅不爽,还很痛苦!”(因为孤独对于咱完全不是常态,更别提习惯了,你是没她们独立,没她们坚强的,honestly!)

“那你的意思是,她们一个人吃海底捞,就更不会感到孤独咯?”
“不是,孤独对于我是可以是一种选择,可对于她们,可能是一种妥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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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分享一个很呵呵很典的事
弦子的分享会,最后的提问环节,第一个踊跃举手站起来问问题的人是个男生,他问她:你好,如你所见,我是一名男性。今天也有不少男性到场,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说给在场的男性呢?

我……我他妈的当时就忍不住一边翻白眼一边小声跟身边的朋友吐槽:谁他妈的care他是个男的了,受不了男的的ego,问的什么破问题,难不成他希望有人能对他说“嗯嗯你跟那些男的真不一样呢你好棒棒你厉害”?!
弦子拿着话筒坐在台上沉吟了几秒。然后我就听到她很无语地说:……我没什么好说的

全场掌声直接爆了。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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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看一个推特精选,特别感慨。那篇推特讲一个女人被男友控制,包括不准避孕,女孩找医生商量避孕方法,医生如何在不暴露女孩的情况下帮助她避孕。整个过程,医生没有一点偏见鄙视不理解等等情绪。就是默默支持,并确保女孩知道这一点。
来了加拿大,我过了很久才真正领会support,no judge 的意思。我在国内是真的觉得热心鼓励别人脱离恶劣环境是我应该做的,一旦对方表现的没有这么“勇敢”,我就回应恨铁不成钢的态度,就是如今流行的“尊重祝福”。
一个还算幸运的人,比如我,没有经历过恐怖的关系。我其实不知道女人心理上有什么障碍阻止她们逃离。其实我们每个人,都讨厌别人给你“当爹”,锻炼是好的,要是有人痛心疾首的让我对不锻炼感到内疚,我做的,不是爬起来去锻炼,而是离那人远点。
“我”的角色是帮助他人,就不能让人内疚觉得她让“我”失望了,这种女人一般已经自我评价很低了,“我”的态度只能让对方进一步强化自己不行的评价。看起来好简单好明显的理论,我要是没出来,说不定现在仍然没有意识到。贵国整个社会从来不从不幸的弱势人群的观点看问题,每个人都各种角度当“爹”,重要的是我给出了重要建议,你不听就是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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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句话概括2022,我选“这个世界不要俺了”、“我们是最后一代”和“孩子就是他的软肋”。从时间上说分别是在年初、年中和年底。从地域上说是最具代表性的丰县(基本盘),上海(经济中心)以及北京(政治中心)。更重要的是,它们分别体现了弱势群体由于缺乏保障的绝望、中产阶级由于缺乏自由的绝望,以及二者的共同原因——以胁迫为手段进行全面管制的执政总方针。

最近三体又火起来了,这又让我想到我一次和三体有关的错愕:
扣扣空间里有个家伙在大谈产业转移,有中国未来依然会赢麻之类的意思,他的论证中有一句话叫做——“根据黑暗森林法则”。
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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