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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的机构主要为流动儿童提供一些兴趣课程。昨天一个志愿者（他和机构的负责人挺熟的，之前也经常来给小朋友作业辅导）带着一个小女孩来机构。小朋友头上扎了个小啾啾，穿着艾莎的裙子、白色丝袜和小皮鞋，蹦蹦跳跳的。志愿者带她来上乐理课，然而记错了时间，便问我能不能让她蹭一下正在上的英语课。我问“她是几年级”。“现在是四升五。”“噢，这里上的是三年级英语。”
志愿者接着告诉我，这个小朋友现在字母还认不全，她也不认识她正在读的漫画书上的一半字。语文数学还能考个三四十分，但英语只能考十几分。我犹豫地问是不是有阅读障碍之类的情况。志愿者说，不是。这个小朋友因为母亲入狱（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情况）被送进了福利院。志愿者和小朋友是“结对”的关系，小朋友叫志愿者“爸爸”，志愿者只通过福利院和小朋友的母亲联系。小朋友之前没有户口也没上过幼儿园，是因为街道要完成义务教育指标才给她办了户口，送她上了小学。然而封控三年，小学大多数时候上网课。福利院没有WiFi也没有电脑，功课就荒废下来（一方面，福利院的窗户都有铁丝罩着防止小朋友跑出去，形成一个信号很差的法拉第笼。另一方面，福利院里没几个小朋友有上网课的需要。大多数小朋友都有智力障碍，患唐氏综合征等等。平时小朋友看电视也有机顶盒，用不着WiFi）。22年的时候，志愿者给小朋友送了一台电脑，开手机热点让小朋友上网课。但三天后小朋友对电脑失去兴趣便也不愿上课，加之福利院里的“阿姨”（保育员）不会辅导功课，小朋友现在的知识水平还不如一年级。她的班主任给她请了一个高中老师补课，但目前无甚成效。“要给她补课也不知道从哪里补起。教她拼音，她说这是一年级的东西我现在四年级了我不学。让她练算数，她说她要玩。”
我语塞，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福利院的情况，也很少考虑封控对福利院的影响，遑论一个具体的小朋友了。尝试想一些法子，比如能不能让小朋友留级，或者延迟一年上初中，等知识的大窟窿补上再说。志愿者表示他也跟校长提过留级，但校长表示“现在是电子学籍，没有留级和退学一说。她就算期末都考0分也会让她升上去”。至于延迟就读初中，志愿者主要担心的是街道的干涉，毕竟街道为了义务教育指标都给小朋友办了户口，也不大可能同意小朋友延迟就读初中（这样就完不成义务教育指标了）。现在只能祈祷小朋友到某个时间点能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至少认多一些字，会简单的算术），自己补上来。
还有一个情况是，小朋友的母亲已经出狱了，随时可以把小朋友从福利院接走。志愿者本来还想给小朋友报个暑期舞蹈课，但因为担心小朋友被接走，退不了费，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