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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天泰 《河神》衍生文,原著向,郭得友X丁卯 六十七 

肖小姐想了一下道:“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吗?”
“我穷尽商会所有人力寻找,一点线索都没有。”丁卯一脸绝望,强挺着道:“肖小姐,你出身大家,品貌端庄,无论与哪一处豪门联姻都是桩好亲事,若是三年前识得你,兴许还有下文,但我师哥和我互为彼此性命一部分,失了谁都活不成,要联姻,不如先帮我找我师哥吧。”
肖小姐挑了挑嘴角:“找到了,难道你就能答应联姻。”
丁卯看了肖小姐片刻,缓缓地道:“若你也是真心想联姻,肖小姐。”
肖小姐低头不语,片刻之后,似乎不耐烦般伸脚跺跺地道:“小河神的事再说吧,我累得很,丁会长,此事从长计议,告辞了。”说着提裙起身。
她跺地跺得十分用力,丁卯不由得看了一眼,肖小姐提着裙摆站起身,将那曳地长裙提得离地三四寸高,露出里面一双半新不旧的高帮白球鞋来。丁卯顿时愣住,肖小姐旋即放下长裙飘然而去,门外丫鬟立刻上来扶着她走。
丁卯盯着肖小姐袅袅婷婷步不盈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少顷,肖秘书长重重地踏着步子走进来,向丁卯道:“丁会长,与小女谈过了?”
丁卯双眼迷蒙,神思大半放空,向肖秘书长一点头。肖秘书长道:“听说丁会长以寻找师兄为条件联姻,这事不算难,我即刻下令搜城,只要郭得友还在城内,一时三刻也就找出来了。”
丁卯笑道:“不忙,不忙,我师哥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无妨。只请肖秘书长缓十天半个月再来提亲就是。”
肖秘书长听他说“提亲”二字,知他允了,心下一喜,脸上却不露声色地道:“丁会长太费心,提亲竟要准备十天半个月,其实大可不必,一切从简就好。”
丁卯半点不客气地道:“肖秘书长多虑了。实话实说,大家都是男人,成亲之后须得对家庭有责任有担当,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才是正道。”肖秘书长点头称是,丁卯道:“所以有些日子是再也过不得的,少不了成亲之前这些时日得好好享受一番,酒馆赌场的欠账结一结,藏翠楼中的老相好也得容我道个别,以后江湖永绝来往。肖秘书长历来开明,想来不会反对吧。”
他唇角带一点讥嘲笑容,眼睛望着肖秘书长,既似诚恳,又似挑衅,肖秘书长紧盯着这不怕死的小子,一时间竟还真是找不出半点反对理由,连着咳嗽几声,只得挥挥衣袖道:“丁会长真会说笑,哈哈,哈哈!”
丁卯也哈哈大笑:“肖秘书长一看就是明白人,不用丁卯多说,既是这么着,就约在半月之后。肖秘书长说提亲之事一切从简,丁卯一定照办。”
肖秘书长情知被这小子摆了一道,大局在握不欲与他计较,只得干笑一声:“好,丁会长,实诚爽利,好!”
丁卯笑嘻嘻地道:“要是不好,肖秘书长怎能对我这么青眼有加。以后都是一家人,您就别这么客气了。我自便就好。”说着便向书房壁上扯肖克敏亲笔题的字画,肖秘书长叫道:“丁会长,这是做什么?”
丁卯将那字画扯下来卷着夹在腋窝下,肖克敏目瞪口呆,欲拦阻时,丁卯捋捋头发道:“我不日即将迎娶令爱,请老泰山两幅字画回办公室挂着瞻仰,增我漕运商会的体面。”
肖秘书长蹙眉道:“你说与我,我自然命人取给你,何须你亲自动手。”
丁卯笑道:“哪有亲自动手拿来得方便痛快,多谢秘书长成全!”心想不能亲手揍你老小子几拳,还恶心不着你么?嬉皮笑脸地做了个大揖,夹着那字画一径去了,看得肖秘书长对着墙上那一片空白直咳嗽。他素来对自己字画十分珍惜,见丁卯像缠破布一样把字画拽了走,着实心疼,却又说不出什么,只好抚掌叹息,心里暗骂这小子太不老实。只听门外家丁一叠声想拦又不敢拦地叫着,出门看时,家丁来报丁会长一路把走廊上的字画都扯走了,说是“我岳父亲准的”,肖克敏心里对自己的得意之作万分不舍,也只能咬牙忍了。
丁卯出门将那堆字画揉成一团丢到地上又跳又踩,统统扔进海河里顺水流,想想肖克敏要拦拦不住的尴尬,些微出了一点心头恶气。

进入七月,天津阴雨连绵,已经数日没见过太阳。海河河水日渐增高,捞尸队每年此时都十分忙碌,今年郭得友不在场,其他队员任务更重。丁卯那船厂地势平缓,紧挨着海河,这几天组织工人做防汛准备,人人忙碌,会长不在厂里,工人们依着日常规定做事,并不耽搁。
丁卯这几日不在商会也不在家中,不知奔走些什么,天天清晨就出去了,直到深夜才回来。义庄虽然无人照顾,木虹霓不放心,叫几名侍卫偷偷守在院里,唯恐丁卯有什么闪失。侍卫回来禀报木总管说会长每天在跑洋人地界,他们跟不进去,会长回去使个大木桶泡澡,药味冲鼻,泡完就回去睡觉,第二天天不亮就继续奔租界。
木虹霓心下揣度,只是不得要领。郭得友依然踪影皆无,北京那边却传来消息,段祺瑞的讨逆军打垮了张勋的辫子军,张勋逃入荷兰使馆避难,小皇帝宝座岌岌可危。木虹霓闻听此讯,便想找丁卯商议,一直到傍晚也没见到人影,正愁不知去哪里找他,丁卯却跑回商会来了。
木虹霓直跟着丁卯进了会长办公室,丁卯满面风尘,取水洗了脸,换了身干净衣服,请木虹霓在上座坐好,自己向后退几步跪下来,对着木虹霓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木虹霓眯着眼看他,直至丁卯行完大礼,竟是实实在在受了这一拜。丁卯抬起头来,木虹霓道:“少爷,你这样拜我,一定是有大事相求。你放心,我既然不躲不让,你要交下来什么样的担子,老身也都拼命担了。”
丁卯道:“胡婶,我要将船厂变成股份制。”
木虹霓道:“这船厂几乎由你一人创办,现如今要怎么变成股份制。”
丁卯苦笑道:“硬拆硬分硬摊派就是。”
木虹霓道:“这明明是给人发钱,还需要硬来的?”
丁卯道:“现如今船厂是砧板上的肉,肖克敏虎视眈眈只想咬一口,要是肉都贴在我一个人身上,咬死我就被他独吞。要是分与众人,他吞起来就没那么容易。”说着咬牙一笑,“我宁如盘古将身化为江河田土、草木雨泽,滋养供奉万物生长,也不想这些心血白白掉在一个人口里撑死了他。”
木虹霓直觉的心口一阵子热气向上直窜,握着丁卯的手道:“孩子,难为你了,太难为你了!”
丁卯道:“也没什么,本来建这船厂是为大家都有口饭吃,现在分了股份制,我要人人有份,故此人人有责,从今往后这些人才当真是和我船厂同呼吸共命运,每一个人都牢牢系在这条船上,倘若有人对这船不利,那就是与所有人为敌。”又笑道,“要说难,还真是这些日子难,和一生门拼文斗和这会儿比起来,捅自己几个刀子算什么,何况那会儿还能作弊呢。”
当下翻出账本,与木虹霓一一看过,按每股100块银元计,将船厂资产折算了,丁卯与木虹霓每人各领百分之十的股份,第二层分与工程人员,第三层分与商会侍卫、各层管事,第四层分给工头及底层头目,第五层分给众工人。丁卯这主意打定,将资产利润切得极碎,唯恐肖克敏之外另有人盘算船厂,索性做到绝处,便是他与木虹霓加起来也仅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另按股份分发多少,每100股推举一名“商董”,商董们再推举一名“总董”,所有董事参与船厂的领导决策。此时非比寻常,那钱不是从下而上筹集,竟是由上至下派发,第一期董事自然是丁卯与木虹霓两人商量了指派的,如总工程师汉斯、设计师葛兰德等人尽皆在案。又按招商局的体系设计了一套财务管理系统,资产负债、损益计算尽皆成表,预计年年公开见报,非如此,难保船厂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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