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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天泰 《河神》衍生文,原著向,郭得友X丁卯 七十 

丁卯顿了一顿,只当这也是个德国姑娘,同样张开双臂与肖小姐紧紧拥抱了一下,只听肖小姐在他肩头轻声道:“你师哥很幸福。”
丁卯没说话,肖小姐的身体纤细温软,带着陌生的气息,触感十分微妙,肖小姐道:“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我洗耳恭听!”
“我本名叫肖兰兰。”肖小姐极快地说下去,“我不用笔名,就用这个名字。以后,你有机会看见杂志报纸上的照片,凡署名肖兰兰的,那就是我的作品,拜托你一定多看两眼,那是我的作品。我一定会让我的名字正式见报,哪怕只有一次。”
丁卯郑重地道:“只要有你作品的,我一定连报纸杂志一起留存!”
“谢谢你……丁卯。”
“那祝你旗开得胜,一路顺风,肖小姐!”
“能不能叫我名字?”
“……祝你一生平安顺利,兰兰。”丁卯心里不知为何十分酸楚,轻拍肖小姐肩背,将她扶起来,肖小姐眼底的光亮更湿润了,她拿起自己的小包,向丁卯微微点头致意,向外走去。她推门的刹那,丁卯叫道:“兰兰!”
肖小姐驻足回头,丁卯深深地道:“你一定要保重,有一天你的作品再拿大奖,我要你的亲笔签名。”
肖小姐开心地笑起来,向丁卯摆摆手道:“好啦,我走啦!”又指指那个信封,“记得看看,再见!”说完便下楼去了。
丁卯站在窗前目送肖小姐轻快的步伐跑出小院,院外果然有一辆洋车等候,拉着肖小姐一径去了。丁卯低头看着手中信封,撕开封口,取出里面一张印刷精美的杂志内页,上面有人物照,也有风景照,翻过来时,整张版面上印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两个男人,一站一坐,一老一少,一正一侧,一穿西装一穿长袍。
阳光恰从窗户里照入,将画面分做三份。左侧阴影中藏着数千册古老的线装书,一并宽阔书桌,硕大笔海,堂皇的东方式书桌装饰。右侧阴影中坐着一名上了年纪的男子,身穿湖缎长袍,戴一副黑框玳瑁镜侧身而坐,气定神闲,手覆在桌上茶杯旁,脸上似笑非笑,略带讥嘲,眉骨甚高,将眼神完全浸没在阴影里,看过去老而弥辣。阳光照透的画面中间,是站立的西装年轻男子,修长、俊美,彬彬有礼,略显羞涩,他望向镜头的双眸黑多白少,亮而纯净,带着求知欲的好奇,唇角还有一抹礼貌微笑。照片右上角印着题目,就叫《天津》,摄影师是来自中国的肖女士。
丁卯看着照片,当年走投入路第一次上肖府谈判的情景历历在目,全都涌上心来。船厂被烧,码头文斗,四处借贷,鱼四为筹钱死于非命,胡婶挺身而出顶住商会,乃至父亲沉于河底,胡叔监内杀人,这一桩桩一件件往事回想起来仿佛就在昨日,又仿佛已经过了几辈子。
他在德国留着学,突然就回了国,突然就被逼跳了河,突然就识得了郭得友。开始横眉冷对,渐渐情愫暗生,不知怎的就满心里只有这么个人,想这辈子都该这么过的时候,他却又消失不见。
这一生过得像几年,这几年过得像一梦。梦醒时分,夜空孤孤寂寂,小院冷冷清清,身边看着亲切的,只剩一只小骷髅。丁卯将郭得友的衣服裹得更紧些,手上一侧,忽见那照片左下角用没墨水的笔签了个名“肖兰兰”。字迹娟秀飘逸,灵气十足,颇似肖小姐本人。
丁卯手指在那签名上划过,低声道:“我记住了,你叫肖兰兰。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肖兰兰!”
身后一个声音道:“肖姑娘是个好人,她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放心。”
丁卯听见那声音,几乎如中雷击,颤抖的手指捉不住杂志内页,一张纸飘然落地,他机械地转头回顾,看见身后那人,怕是幻觉,拼命眨了几下眼睛又睁开,那人还站在那里,眼大鼻大,身高腿长,一头小辫,咧开大嘴向他笑着,人见黑瘦,牙却越发洁白,不是郭得友是谁!

丁卯把郭得友看了又看,走过去到抽屉里掏出眼镜来戴着再看,看了几遍,伸一根手指在郭得友脸上摸了摸,郭得友道:“摸嘛?抱一下试试。”
丁卯盯着他道:“你有脚吧?不会碎掉吧?”
郭得友道:“你一个法医,难道不是应该问我有没有心跳脉搏吗?”
丁卯道:“我不敢摸,怕亲手给你摸没了,我死都不够后悔的。你自己告诉我你是活的还是死的?”
郭得友没说话,趋前一步将丁卯搂在怀中张口便吻,丁卯愣怔片刻,回吻得更加用力,一双手在郭得友身上上下摸索,两具身子瞬间燃起熊熊热焰,站着便将对方身上衣物撕掳干净,紧抱在一处恨不得连皮肉肌理都化去,将骨头都嵌套在一起才好。
做了一次犹不足,还要再来,非得在彼此的身体里才觉得安全,爱人还在,没有丢。做到后来,丁卯满眼都是眼泪,咬着郭得友肩头含含混混地道:“师哥,你再去哪里都要叫着我,万一我再掉到河里,谁去捞我?”
这兔儿向来强项犟嘴不肯低头,郭得友在床上恶意作弄他时才又哭又叫地求饶,这时节竟软软地示弱求恳,郭得友心中一阵阵酸楚上来,在那双温润薄唇上缠吻片刻道:“我一辈子捞漂子,八字里阴气太重,跟着你,怕伤了你。”
“滚你奶奶个䰖儿的吧。”丁卯一口咬在郭得友唇上,“你他妈玩命肏我时候怎么不怕伤了我?”
“诶哟你个贼兔子……行了,行了我的祖宗,诶哟小祖宗诶,快放了吧,妈呀疼死了!”郭得友一叠声地嚷起来,丁卯变咬为舔,舌尖一下下舔着抚慰郭得友疼痛处。
郭得友柔声道:“小兔儿,师哥那会儿是真怂了。”
“嗯。”丁卯眼看着天花板,头枕双臂,幽幽地叹口气,“我明白。古人云,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一层层难上来,不怕穷容易,见钱不动心就难,等有生死威胁的时候都不屈服是最难。”
“肖克敏说胡总管在他手上,船厂也在他手上,甚至你我都在他手上。要弄死了我们,比碾个蚂蚁还容易。我倒无所谓生死,可我怕你的心血全毁,也怕你遭殃。从来是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他权势熏天,一时半会儿的惹不起。我当时就想着出去避一避,让过这锋芒,江湖事江湖尽,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出去待了两天,怎么想都不对。”郭得友扶着丁卯,将额头抵着他额头道:“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独自应付这么难的局面,师哥错了,真的错了。再怎么难,我都应该跟你站在一起。”
丁卯轻轻地道:“我不怕你走,最怕你被肖克敏弄死了。你能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好。”
郭得友道:“我出去两天就明白了,恨得直抽自己嘴巴。想回来找你都没脸,差点投了海河。”
丁卯噗嗤乐了:“一条鱼怎么淹死自己?”
郭得友道:“绑块儿石头就得……我要真是寻死,也得见了你才死,孤零零一个人死在外面我不甘心。我是,我是见到师父了!”
丁卯一下子翻身坐起来:“师父?你见到师父了?”
郭得友道:“我简短截说,师父这几年满处转着看天津卫上游水源流域的水土,时不常回天津转转,吃两天家乡饭又出去,有时候也会来看看咱俩,可是不进门,咱们谁都不知道。我在海河边上难受得乱转,可可儿地就碰上他老人家。他老人家说天津必有大洪水,就在本月爆发,说最迟迟不过下旬去。叫我赶紧回来给你报个信,该预备必须预备起来,这次洪水非同小可,是要命的过儿,能走最好走。”
丁卯蹙眉道:“说不定是师父发现你离家出走特地去找的你。”
郭得友道:“这也保不齐。”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都是脸上一红,心想老郭师父神出鬼没,他想回来看看两个小兔崽子有没有好好过活,自然有法子不让他们发现,至于郭师父何时回家,回家时看见这俩人在做什么,彼此心里真是一点底都没有。
停了片刻,丁卯道:“那洪水有这么严重?”
郭得友道:“师父说海河一带要变泽国,龟兵虾将能乘着浪头一直游进市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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