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饿德:
2020-06-12
weibo.com/1782439517/J6goFwmch

看到女的一遍一遍跟男的解释,我们最日常的生活,拿外卖、走夜路、坐电梯,是怎样被结构性的、普遍的性别暴力所威胁。真的好心酸。其实几乎每个女的,都被她的亲友教育过、自己总结过,提防被偷拍、性骚扰、强奸的经验。每次有性侵案出来,就会有帖子总结分享“被性侵后应该怎么办”,每次都有无数的人转,里面绝大部分都是担惊受怕的女孩。因为绝大部分男的根本不用花时间去看,因为他知道这些信息跟自己几乎没有关系。这些关于如何保留证据、如何维权、如何克服心理阴影的知识,他们会刻意去学吗?会有男的去研究防狼喷雾、报警器哪个更好用吗?

当然不是说男的就不会被性侵,而是所有人应该扪心自问,是谁在花时间金钱掌握这些工具、信息?为什么、凭什么女人要被迫去学习如何在不公义的性别暴力里生存?我们应该承认,这样的付出,是一种劳动。一种单独被分配给女人的劳动。

这正是David Graeber所说的“诠释性劳动”(interpretive labor)。在不对等的权力关系里,通常是被压迫者不得不去理解这个体系的运作方式、理解两者之间的社会关系。就像奴隶观察奴隶主的生活、臣民揣测国王的行动,你我解读社会政策。而很少是反过来的,奴隶主不会体察奴隶的日常、国王不会想知道臣民的逻辑,也没人关心韭菜有什么生活哲学。这样的反身性只会发生在他们想要更好地剥削你的时候。更通俗地讲,一个社畜会思考怎么样在996这样压榨员工的工作体系里保持身心健康,但是大老板们不会思考,因为他们“没有必要”,这套体系就是他们定的!他们自己就是在其中受益的!

我们在强奸文化里生存的经验、知识,以及对这些信息的传播、学习,就是这样的劳动。它常常表现为一种知识形态,比如关于如何保留性侵证据、如何在独居时更安全地点外卖,这些其实都是要花时间精力去学习的知识,和生产劳动一样也属于一种劳动形态。

更宏观地看待这样的劳动吧。想想为什么黑人需要去学习种族相关的理论,为什么是社畜反复为自己的呐喊寻找合法性?为什么性别研究里几乎没有男的?

因为是被支配者,被“赋予”了这个责任去弄懂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是如何运转的,弄懂它是如何压迫我们的。是不是很荒谬,你被剥削,你还要去解释这样的剥削是如何实现的,还要去观察、学习、分析、阐释你和剥削者之间的社会关系。所以,这样的诠释性劳动中也常常导致一个结果——太会解释这个不平等体系了,以至于被支配者会去共情支配者。它常常表现为一种卑微的体谅,比如那句经典的“别寒了网络审查员的心”

而这其中最让人心酸的不公,就在于:是社畜们一遍遍去解释996的不合理之处,而老板不用;是黑人们一遍遍向白人解释什么是系统性的种族歧视,讲述饱含血泪的殖民历史,而白人只用恍然大悟地“原来如此”;现在,是女人在一遍遍学习、解释、传播强奸文化,性别暴力,对着根本无需“费心”去了解这些的男人。

一个男人如果对以上这些东西嗤之以鼻,就请你试着学习一下“被性侵后如何自救”,你算算自己花了多少时间;请你去搜搜防狼喷雾的价格和总类;请你了解一些去打一个性侵的官司,需要的律师费。这些只是强奸文化里,分配给女性的“诠释性劳动”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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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阴:
2022-09-16 weibo.com/7647145760/M63MauTRC

为什么男的致力于阻挠女装加口袋、高铁售卖卫生巾?(正常人都知道我这里不是说世界上的每个男的都试图阻挠,但是不正常的人会认为我就是在一棒子打死所有男性哦)

除了被社会环境的宽容惯得喜欢指手划脚之外,我认为很多男性乐意看到女性在生活中感到不便。

穿着高跟鞋和短裙的女性弯腰、蹲下不便,他们在观赏她的同时就可以嘲笑她行动的受限。在生理期的女性情绪低落、需要经常去卫生间更换卫生巾,他们则有理由发出“女人就是麻烦”的议论。当然,女装没有口袋或者口袋很小,导致女性需要随身带个包才能携带所需要的物品,就成了他们口中“女人爱慕虚荣过分修饰外表”的铁证。

他们是乐意看到女性被一些不公平的设计所困住的。因为在这种情形下,他们作为社会性别建构中的第一性,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自己的优越。而且,可以心安理得、言之凿凿地将女性生活中的难处归咎为她们自己的问题,也就是完成了对这一性别群体的污名化。

还有,如果你熟悉一些由男性创作的文艺作品,你会看到他们把女性的困窘时刻等同于男性的狩猎时机——轻而易举地帮助一位手足无措的美人,然后得到她的感激,进而赢得她的芳心。这大概就是对现实的某种照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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