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左派的观点
On the Perspectives of the Left
从“黑色百人团”的胜利到进步力量的胜利?
From the triumph of the Black Hundreds to the victory of the forces of progress?
https://russiandissent.substack.com/p/on-the-perspectives-of-the-left
最近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正穿过一个购物中心;里面正在播放某种轻快的西方音乐,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愤慨的声音。“这简直是暴行!这些美国人和英国人对我们国家实施制裁,他们阻止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在乌克兰与纳粹作战,而你们却在这里播放他们的音乐?马上放一首俄罗斯歌曲!我们不需要这种西方的垃圾!”我环顾四周:这个声音属于一个普通的、不起眼的家伙,他把自己的愤慨倾泻在一个可怜的推销员身上。这家伙穿得相当糟糕--总的来说,是一个典型的“深沉的人”的代表。就是那种热情地、甚至带着某种痴迷支持所谓 “乌克兰特别行动”的人。这就是“普京的大多数”,根据官方社会学家的说法,他们已经超过了80%。他们是单一产业城镇的工厂工人,臭名昭著的国家工作人员,大学和技术学校的教员,教师,最后是退休人员。现在很多人说,教师被迫举行集会支持特别行动,并将学童排成字母“Z”的形状。这有一部分是真的,有些是被迫的。而有些人甚至试图消极抵制,进行破坏,拒绝前往,声称生病,或太忙。但也有一些人不需要被强迫--他们自己就主动去,他们最大声地喊口号,欢乐地挥舞旗帜。有的人在互联网论坛和社交网络上,对乌克兰人和那些公开反对“特别行动”的同胞发出诅咒。最后,还有人将“特别行动”的反对者“移交”给警察,就像最近发生在皮亚特罗奇卡的一名女售货员和俄罗斯省份的一名小巴司机身上的情况一样。相信我,这样的“Z字爱国者”比“破坏者”多得多。
所有这些都让人怀疑“抗议左派”所希望的战略是否有效。在他们中的许多人中,普遍认为“制裁对政权起作用”,当贸易禁令和西方公司和投资者从俄罗斯市场撤出都使经济下滑时,那么俄罗斯人的生活水平就会萎缩,他们对政权的不满就会增加,然后它的日子就会结束。但是,可惜的是,似乎一切都要复杂得多。正是在拥有平均收入的人群中,主要包括大城市的居民--一种俄罗斯的小资产阶级--反对、支持西方和反战的情绪很普遍。而穷乡僻壤的居民则被沙文主义和军国主义的心理所困扰。去莫斯科吧--在那里你几乎看不到一辆玻璃上贴着字母“Z”的汽车。去乌里宾斯克或布良斯克--在那里你会在一小时内看到十几辆这样的汽车在路上行驶。
事实证明,制裁通过毁掉大城市的中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冲走”了西方式民主的支持者,以及迅速停止敌对行动的支持者,而只是加强了政权。由于制裁,俄罗斯的反西方、极端民族主义、军国主义、极右情绪只会加强。这样看来,“左转”的前景并不令人振奋......但有一点需要注意。
还必须说,事实上,这不仅适用于俄罗斯的 "深层人民"。我们看到,来自萧条小镇的普通法国人如何投票给玛丽娜-勒庞,在美国,被蔑称为中产阶级的“白垃圾”和 “红脖子”的居民如何把选票还给唐纳德-特朗普,在曾经属于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德国腹地,极右翼的“德国选择”如何获胜。
东欧、西欧和美国都有“黑色百人团”,他们现在越来越受欢迎,而左派政党的选民却在流失,左派思想不再是大众的意识形态,而是变成了后马克思主义势力“沙龙”的精神口香糖。
而在西方,就像在俄罗斯一样,这些新的 “黑色百人团”得到了来自“深层人民”的支持。那些因为他们工作过的工厂停工而靠福利勉强生存的人。那些住在城镇里的人,在70年代曾经生活得很好,但自从生产停止后,他们的城镇就变成了贫民窟。这些新的穷人被大城市里的富人所鄙视。他们被官方的“政治正确”的政治家所鄙视。他们甚至被西方的、“先进的”左翼知识分子所鄙视。他们被认为是不文明的、粗俗的、愚蠢的、排外的、种族主义的、吸毒的和酗酒的、狂热的宗教和反进步的。自然,红脖子和白垃圾与马克思主义和新马克思主义论著中的理想无产者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是,顺便说一句,他们与19世纪真正的无产者非常相似,马克思和他在第一国际的同事们向他们宣传过。这些伦敦的穷人当然会被任何有风度的绅士所忽视......
而新近贫穷的“深层”美国人民、法国人民和德国人民则投票给极右派。极右派至少把他们看作是人,向他们伸出援手,并注意到他们的需求。至少极右派不会因为看到他们的“政治不正确”而捏鼻子。极右派终于明白,对平等和正义的需求已经在 “新穷人”中建立起了爆炸性的冲锋,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了这一点......
20世纪60年代青年暴动的思想家们教导说,无产阶级已经变成了资产阶级,社会革命者的唯一希望是在从种族到性别的各种少数族裔中找到。但当新自由主义时代爆发后,上层和下层之间的深渊再次打开,一个新的、贫穷的、饥饿的人出现了--罗马和马克思意义上的无产阶级。而已经深陷反文化的“少数人哲学”的左派则轻蔑地转身离开。而现在这些新的无产阶级把票投给了特朗普和勒庞,因为这正是那些可恨的老板们所不喜欢的,而惹恼他们又是如此之好。
而我却相信,在西方和东方,未来属于这些新穷人的粗糙的农民民主主义,他们仍然是黑色百人团运动的囚徒,是右翼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囚徒。列宁自相矛盾的思想即使在100多年后仍然具有现实意义和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