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来上海,说想念几年前我带她吃的小馆子,一翻收藏夹好家伙一家都不剩,让我再找几家推荐。我久违地打开点评,发现除了“还在的”和“关了的”,于我还有一种记忆分类叫“那个时候吃过的”。
那个时候,上海在住者一生无法忘记的春夏之交。三月还没有全城大禁闭,不允许堂食,小区开始轮流封闭管理。我和朋友们形同夹缝中飞出来的苍蝇在马路上相会,各自带着打包的食物寻找滞留地。在愚园路勉强找到无人的长桌,我说我们会被赶走吗?朋友说那就说我们是送外卖的,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下。
对上海的贫乏记忆几乎由商铺构成,新华路上的六樘门、愚园路上的smaka、定西路上的云之缘、北京西路的湘粹,当然我只是随便举例一些,有的与防疫一起消失,有的领一纸拆迁状后不知去处。我自认为我和一个住所的链接,是如此摇摇欲坠。
这些相片和那时的痛觉一起被封存在硬盘里,牢固且随时可见。前几天金马,娄烨那句话又被反复说起:电影具有反抗性,首先是反抗遗忘。我们有的远不止电影,拜托这可是信息时代,能轻易地删除什么,也能轻易地记下什么。
Zen as 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