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两次被电影恶心出场。 一次是《黄手帕》一次是《野梨树》。 并非技巧不好,而是我被浓重的self-pity冲到了。
被重责压垮,有许许多多的讲法,最简洁有力的,大概就是加缪写西西弗斯反复推动巨石的“凡人之抵抗”。 甚至是《德州巴黎》的虚空指向,他的沉默和自我放逐。
责任。责任。责任。
所有痛恨自己的时刻,都是明知那责任如山重压,试图反复扛起却被压倒、被磨损、被规训,从美丽粗劣的原石变成一颗垫高路基的工具。
寻求正当的、生而为人本该具有的权利时,我们应当知道,我们被迫或主动让渡的、放弃承担的,也是我们生来的一部分。
我们痛恨这世间的一切。但我们也拒绝因为痛恨而逃离、而变成我们痛恨的一切。
这为什么是一个需要讲的道理?为什么成了“歌颂苦难”?
啊,也许这就是需要耶稣的原因。想起Vivienne Westwood在自传里说,她从知道耶稣之死的一刻起,意识到自己被父母骗了,被整个教育骗了,她的整个世界都颠覆了。她并未将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但你知道,她是洞悉了人类为自己过重的道德责任进行了怎样的捏造和编撰,“我们会被宽恕”,上帝之子为我们赎了罪,我们就能够允许自己不做所有该做的事,而做所有不该做的事。
我们成为了能够原谅自己的人。多么可怕,又多么幸福。
生而为人去主动承担责任,不代表剥削我们、压榨我们、让我们生活在不公的法律之下、役使我们的特权是正当的、合法的、不可反抗的。
CCP的逻辑洗脑正是在于:如果你选择承担起女儿、妻子、母亲的责任,就默认你同意“现行的一切法律、社会契约、父权规则”等等是正确、不可撼动的。
我们承担责任,拒绝逃跑,但同时也大声呼号、抗诉、拒绝——因为我们愿意承担责任而强加给我们的不公和压迫是不合理、不合法、反人性、反人类,必须被抵制的。
正如《樱桃之味》里拍的,也许你开着车,但你忘了,方向盘在你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