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xine 我不知道你公司具体情况,以及公司是否有坐班要求。当年我们弹性工作是完全不用坐班的,工作kpi就是稿子,只要你报题、出采访、写稿。工作节奏就是所以人要么在外面采访,要么写稿。只有每周一次选题会需要出现在办公室,其他时间无所谓… 但是我也接触过需要坐班的记者朋友,有一些党媒有“值班”这一说,另一些新媒体需要做内容运营类工作可能也不一样… 疫情之后,我的一些记者朋友说本来不需要坐班、反而要坐班了,是另一种“无效内卷”和变相减薪……总之也祝你都顺利

上一条之外,再写两件真实地发生在我身上的职场旧事。我写这个,倒不是想揪旧事不忘,也不在乎曾经稍微刺痛过我的人了。而是想提供一些我希望我自己,在是大学生、实习生、或者职业早期能够读到的东西。它既不是关于进步和升职的职场叙事,也不是什么那种不是心灵鸡汤的职场经验。我是希望讲个很简单的道理:“职场是个随机性事件,有时候,哪怕你受到的批评,它也不是你的错,甚至不关你的事”。

做记者时,有一次我出差去杭州参加一个大公司的群访。

采访完,我编辑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采访情况,我简单汇报两句,她劈头盖脸地一阵批评,说我白跑一趟、说我没有采到有效信息,说我没有问题意识……结论是,以后我出访的采访提纲也要先和她过一遍。她是一个语速很快、说话如连环炮,且性格极其强势的人。我当时非常非常失落和伤心,当时的我全盘接受了她的批评,认为自己是个很糟糕的记者,浪费了一次采访机会,让编辑失望,边哭边赶路回北京。

几个月之后,是我们公司的春节年会。年会上,有一个环节,是播放拍摄编辑记者的日常工作的紧张状态。其中播放的一段工作vlog,就是我编辑。视频的内容,居然就是当时她对我的批评。摄影师镜头视角下,摄影师来到她的工位前,问她一般怎么指导记者工作,然后她拿起手机,想了一秒,就给我打电话。展示出来的内容,完全剪掉了我的回答,而她的“伶牙俐齿”的虎狼之词,甚至被剪辑成了综艺版的、很多刻意戏剧化字幕。

我这才惊悟,这段批评与其说是为了教训我,不如说是为了展示她如何教训人。

看完,大家,哇,可真是“厉害”的编辑呢!那个年会之后,我回家又哭了很久,觉得很委屈。哎,我这个爱哭鬼在那份工作上真的很经常哭。其实那之后,我为那一次采访介怀愧疚很久。如今我认真回想,我的提纲在多大程度上糟糕到匹配她对我的恶语相向?或许当时我是经验不足的记者,但远没有差到那般地步。以及,我才意识到,从那之后,即使我真的有提前给她发我的提纲,但是她也并没有真正的给我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另一件事。

某年我参加博鳌论坛的采访工作,和公司里另一位非常非常出名的前辈记者一起。这位前辈恰好也是我的校友和同门师姐。

在博鳌会场,海南电视台的记者举着麦克风,来采访其他媒体记者,问对海南以及这次会议的感受等等。我当然也不是出头鸟,就往师姐身后躲。但是这位师姐对我说,齐姜,你应该去。这是一个很好的介绍咱们媒体的机会,给咱们公司打打广告(我前供职媒体是付费订阅制,所以)。

当时我把前辈记者都当领导看,让我干啥,我一般都觉得义不容辞,所以我就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师姐也是好意,拍了一张我接受采访的照片,发到工作群里。

那一瞬间,我编辑就给我打电话,吼着质问我,凭什么代表公司接受采访,我是否申报流程备案等等。我吓坏了,当时感觉接电话的手都麻了,我赶紧说我不知道有这样的流程,是XX师姐记者让我接受采访的,我要不要去试试给电视台的人挽回一下,说不要放我的内容。我太惊恐了,就打开扬声器,向站在我身边的XX师姐求救,说,“XX你帮我给我编辑说一下,我不是故意违反公司规定的。”

XX师姐很好,结过我的手机,立刻给我编辑说,“啊,是我让齐姜接受采访的呀,我在场啊,她讲的挺好啊blah blah,你别那么紧张。”

扬声器还开着,我就僵硬地站在一旁,听见我编辑从电话里对她说(以下是我这辈子想忘都忘不了的原话):“这种新记者你不打压,以后她气焰比你都嚣张。今天接受了电视台采访,以后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同于我张牙舞爪的网络性格,那时候我在职场中刻意低调,是依从性很高的人,绝不是高调的类型,以至于离职后的我前同事变成我朋友后,惊叹我的第二人格:“omg我一直以为你是很乖的人”。她把“打压”说出来其实也毫无必要,因为当时我对她有种言听计从又怕又崇拜的心情)

这两件事是我那段职业中每每想起都有些不适的小事。但我也要公允地说,那是我珍视的一段职业经历。首先,那家公司仍然是中国少见和稀缺的好媒体、是我自己现在还会付费订阅的媒体。我有很多优秀的同事慷慨地教会我很多事,让我从一个什么都写不好的小菜鸟一度变成稿王(工资太低了我纯粹是为了稿费以及有点恐惧心理驱动)。我现在一些最好的朋友也是当时的同事——但我们友情的起点源自我们的辞职哈哈哈。当然也有很多遗憾,我原本的设想是在那家媒体沉下心来成为像我师姐那样的优秀的记者,但是我没有能做到,只呆了很短暂的时间,成为我内心真正的难以释怀。当然我离开的原因极其复杂,且和这位编辑无关。直到今天,当时写的稿子,尤其是那些写得不好的,仍然在夜深人静时阴魂不散,让我面红耳赤。那位编辑,我依然觉得她是个优秀的记者,也给过我很多启发和指导。远距离地看,她或许也有可取之处,或许她只是不适合做领导或同事。从她的视角上看,上述两件事她当然一定自有她的合理原因,我也不想纠结。回到最初,我为什么进这个组而不是另外的组,报道什么选题跟什么行业,很多安排并不是我的选择,而当时的我也没有能力判断或选择。

职业就是这样的随机,人和人之间也是莫名其妙。是化学反应,还是不经意间丢下的骰子,成败亲疏其实都不受个人掌控。如果我可以穿越回几年前,我只想让我自己放轻松些,我当年的那些紧张真的都毫无必要。

热点过去了,也就悄悄在长毛象弱弱啰嗦两句……

疫情后期我在找工作,当时去百度面试,面我的正是璩静和另一位同事。我面试谈话的时候觉得她很正常,我印象甚至还不错……但这种场合也很难提供有效信息,无法构成真正的判断。在新加坡,我也很讨厌我现在的工作。走神时也常常在想,要是当时留在北京会不会不一样。结果那几天的新闻给我一种“妈耶,平行世界的我也这么惨”的感觉,苦笑哈哈哈。

再往前倒推时间,以前做记者的时候因为跟产业组写通讯行业,从手机终端到铁塔基建,那几年的热点都躲不过华为,所以风格早有领教。不过华为反而不是我最不喜欢的公关,另一家中国手机公司才是hhh。我觉得和公司没什么关系,更可能是因为另一位公司的公关曾经本身就是我供职的媒体的记者,后来去做公关之后就对原公司的记者更没有好脸色:“我都知道你们这些小鸡崽子什么套路。” 对我更是爱答不理。

“记者-公关”就是这样一对拧巴的关系,明明分工协作,相互依赖,但是又有所冲突。尤其是中国的媒体/公关环境很糟糕……何况行业常见的现象是,刚毕业的小朋友做几年记者,不论是因为薪资还是上升渠道很有限,很成规模地转行去公关。但同时,有时候听编辑同事讲到这种职业身份转换,也有很多层意涵。为五斗米折腰是最常见的批评。

看到璩静“我不是你妈妈”的评价,甚至后来许多自媒体放大镜下检阅她在工作群里的谈话,我更是苦笑。说真的,这在媒体行业稀松平常,只是遮羞布被揭开给外人看了而已。我以前的某位编辑曾经催我稿时给我电话,听筒那一头传来的“我的小祖宗,急死你妈了”的吼叫,简直震撼我的灵魂。女领导们是不是都有点妈妈情节哈哈哈。璩静会在办公室打记者的纸人,但是我也习惯了编辑在办公室和同事们对各家公关评头点足,说的话不但难听,而且也充满性别主义——尽管说话的人和被评价的人都是女人。

我常常觉得,在媒体界,刻薄往往被自以为是地误作犀利。

另外中国媒体环境的变化太快,相差个五六年就有截然不同的环境。中国有一个很短暂的媒体市场化的时段,但转瞬即逝。于是职场里的编辑以及前辈身上的“公车踏板效应”异常明显。我也面试过另外一个广受年轻人欢迎的市场化媒体,面试时编辑的刻薄和无理评价我想起来一次就打一个激灵。她让我提一个我擅长的领域的选题,我当然选择了女性主义与社会实事的领域,提了当时异常火热的ayawawa的选题,她对我大喊“她就是坨屎,这个选题根本不值一提,浪费时间。”也根本不愿意听我讲我的切入思路。如今这位编辑依然是简中出版界的文化名流,上一次在微博首页看到她的消息,是被作者投诉侵犯版权等等(未关心后续,不知真假)。

职业和职场都是很艰难的。以前我常常觉得自己是菜鸟做的不够好,如今,在见识了好几次他人纯粹是当发泄脾气为难下属,或者是为了自我感觉良好或者莫名的领地意识,排挤他人,我开始稍微纠正一点曾经特别战战兢兢的卑微心态。职场发展和能力的正相关究竟显不显著?我叹气。现在作为员工,看到同级同事欺负实习生、或者为难低级别/新员工,我都还是会主动去安慰和戳破一些实事,是希望能安慰以前的自己。

哎,母亲节,却和我妈妈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吵架。听她哭泣、抱怨、谩骂,想要安慰、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反而自己也被搞得一肚子气。脑壳发痛,激情写了一大堆有的没的:mp.weixin.qq.com/s/GFRll_1Kt_e

“性别是流动的”…… 但是同时,有一些同性恋群体,对双性恋“出柜之后又撤回”带有极大的不满和恶意。尤其是曾经的同性恋人会多一层意义看待曾经的伴侣在这种性别上的流动,很容易上升到关于性别身份的背叛和否定。当然复杂性也远超这一点,比如迫于社会压力不得不回归异性恋模式生活的bi,抑或是,一度探索了同性关系但最终确认自己是直的人。这些情况在小圈子内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污名,许多相关的模糊行为在同性恋内部高度道德化,例如“直女装姬,天打雷劈”;或是他人过往恋史成为另一种私生活的查看、审阅和批判…… 然而这很异性恋。同性恋群体在多大程度上,尤其是在生活和社会规则的实践中,依然遵循传统异性恋霸权的道德规则?还是说性别是流动的,但是只能朝着一个方向流动?爱情政治的专制主义如流行病毒一样传染同性群体。换玩家不换规则,终只是同一款游戏罢了。

一些相关的联想,但并不是针对上一篇陈的文章本身的评论,特地分开发

【一些同温层之间的分歧】

2021年我在上海参加一个NGO咨询项目,做项目经理,是面向公益机构,提供咨询服务的组织。期间我很意外发现从事女性议题、性少数、社会福利等很多同温层的社会组织之间,反而也比较有敌意。后来交流下来,发现就具体议题,例如争取募资、争取会员、博得流量上,其实也存在相互竞争和对立。而最明显的矛盾就是LGBT社群和女性社群之间的,因为LGBT中的男同性恋是更主流的存在,本质主义地看,他们依然是男性,一些专注女性福利的社会组织并不愿意与他们共享资源。性别本质主义的观点哪怕在相对先锋的群体里并不是边缘性的存在。

2022年我因为好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个女权酷儿朋友。本来同温层的朋友,且本来就是非正式场合下认识,一起玩了很久,但因为谈论起上述发现,我们之间有一次非常意外的争吵。矛盾点就在于,我认为,哪怕有很多别的分歧,但【性别平等】是女权主义者的基本追求和共识。换言之,“没有男性的参与,我们不可能达到男女平等”。说得更直接,我认为,在性别平等的提议上,男性的参与是同等重要的。

进一步延伸,我认为:女权运动发展男性同盟,让更多的男人成为女性主义者是重要的,也是关键的。只有性别平等成为了全社会的大多数共识,而不是一半人口中的大多数共识,它才能成为一个普遍的社会事实。

但她认为,性别平等主要靠女人来争取,直男男性已经落后了,且他们参不参与是不重要的。改变性别既得利益者是天真的,不切实际的,争取男性的支持的尝试本身是另一种“媚男”,也是不值得的。

我同意所有的男性都是性别既得利益者,但没有单一维度的人。我依然相信性别平等的解放也会解放男性于父权制中,形成的是另一种社会合作,而不是隔离。然而经过很多次好友之间的谈话测试,我意识到我的想法确实更小众一些。(样本有限)

我的女权朋友们普遍“厌男”,这个词已经太过普遍以至于大家不会正视它本质上确实是一个基于性别区别对待。而在“实然”和“应然”之间,通常我也不会钻牛角尖来挑刺(有时候我也开玩笑这么说呗,爽一下怎么了)。很多女性认为,放弃无药可救的男性算了。说真的每天看新闻,我也完全可以感同身受。

但是,掏心掏肺地说,但在目前的环境下,厌男如果不仅仅是一个报复性撒气的描述,这种区别对待是一个实现性别平等的捷径,还是歧途?

【怎么对待男性群体:一个棘手的女权问题】

作为一个张牙舞爪的女权主义者,我确实也有很多男性好友,不论是弯的还是直的,他们不少人,把我视作是一个合适的咨询对象,不约而同但程度不一地向我表达过性别焦虑,以及作为男性女权主义者的困惑。他们真诚地支持性别平等,但是身为男性,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要么是被女性朋友们攻击过,有所反思,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改善。另一些情况不太典型,很少得到公开的讨论:比如,一位男士他自己不想要小孩,但是女朋友很想要小孩(双方是确定结婚的关系),于是这位男士很迷茫,问我,他本人在这件事在多大程度上有决定权?完全没有吗?另外是,生活中的许多摩擦和矛盾,都冠以性别的维度,让真正的沟通难以为继。讲真,于情于理,哪怕在我的耳朵里,并不是每一次都是女人100%正确,有些事本身并没有对错。说实话,作为一个铁血女权主义者(这是我自嘲的说法),在这些男性好友的问题面前,我也很难回答所有的问题。他们也是一个个具体的个人,在一些非常具体的生活处境中。他们是男性中的大多数吗?他们的困惑普遍吗?他们的“性别善意”具有代表性吗?我不知道啊。我确信他们的意图,虽然他们是男人,但我完全不觉得他们是敌人。至于男人如何与女人一起行动起来,促成一个平等的世界,我还找不到行动的答案。

我也知道,在许多男孩的眼里,这是一个性别行为失范的时代。以前他们父辈做的很多正常的事,如今变成了不正常。以前被鼓励的很多特质,如今成为了批评的对象。但这种变化不是一夜之间彻底发生,也没有一个清晰的现成的手册告诉他们如何改掉旧习惯、建立新规则。男孩是父权制家庭的产物,是性别特权的既得利益者,但也是父权制家庭和社会的受害者。他们还没有男性女性主义者模范,作为理想型去学习和模仿,也没有从原有的社会结构的松动中看到正面激励,至少短期没有。其实这种不太明朗的局面对很多要放弃所谓性别红利“妻权”的女人也一样,但暂时更少得到讨论。女权运动不能永远忽略另一半人口,更不能对男性处境的复杂性视而不见。

社会的性别不平等,并不是某一个具体男性个人及其心理活动造成的,但个体之间的对立分化已经发展成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父权制得以存在的根基在于不公平的法律、经济制度、社会政策的倾斜以及父权制国家深入毛细血管的社会管理,其背后有历史传统的、社会群体的根基,它是历史的,或许一些伤痛无法愈合;但它更是当下的,女权运动不进则退,没有铁板一块永不改变的现实。已有的成就来之不易,那怎么影响更多人,纳入更多的力量,最大可能地消除阻力?我不敢轻易地说“格局打开”的“爹话”,但是考虑到个人的生命相对于历史如此短暂,而繁多的工作中总需要考虑优先级,因此取舍之间保持清醒,尽可能争取盟友,把注意力或者战斗力留给重要的事,显得很珍贵。这时的取舍不仅仅关乎目的地,也关乎策略、方式和方法。许多叠加因素和特定的条件,才能让女权运动最终抵达它的目标。

【到底谁是敌人】

作为女权主义者,我个人近期的体验,总体而言,是很疲倦。很多老生常谈的性别话题,包括影视文化的评述、包括社会热点议题,我感觉车轱辘话来回反复讲,“权力关系说”确实非常的主流cliché,同时也流于个人原子化的主观感受和判断,现象之一就是放大镜审视个人行为动机,做内心动机的审视和个人行为的批判,但不敢面对机构和制度做实质性的挑战。进而也出现了严重的双重标准,出现一种对“宽内严外"的感觉。

就最近的公共议题而言,女权主义者狠狠批评lisa疯马秀但是完全无视几乎同一时期国内的治安管理条例和新国安法的颁布;狠狠批评《可怜的东西》但是赞美中国春晚和国内同一时期性别观念可怕的国产电影。谈到西方资本主义批判非常娴熟,但是对中国本土的国家资本主义和近处的不公,又有着离谱的沉默和容忍,甚至支持。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如今鲜有人敢像曾经的行动者那样进入我们真正生活的线下公共空间,面向在地的、在场的现实生活中权力不公正的真正来源、向权力问责——上一个时代的女权主义者们还有空隙可以写上标语到地铁和法院门口表达意见。不说是挑软柿子捏,是所谓保持安全的沉默——舆论环境把我们都倒逼成了投机主义者?还是说,另一种“幸存者偏差”,我看到的很多批评不但没啥水平,而且失焦了。是只有这种低质量的无关痒痛的批评才能适者生存吗?

这种失焦是有代价的。性别议题难有突破,不但同质化,已经沦为了两性桃色新闻,成为操纵舆论的棋子。我的上一部旧手机并没有扔掉,其中的微博账号并没有登录,因此没有用户关注和数据,完全是软件面对“新“用户时的默认推送。我经常拿错手机打开那个微博的首页,很多性别话题的讨论是营销号痕迹明显的娱乐新闻的猎奇,从中国石油国企高管在成都太古里美女牵手街拍的小三事件,贾玲减肥对肥胖者的歧视、到Lisa疯马秀的争议、再到最近的胖猫。正是因为如今的性别议题太过个人与私密,太多解释空间供公共臆断、太不涉及制度和建设性的力量、沦为官方议题设置信手拈来的万能祭——胖猫的新闻难道不是为掩盖五一期间广东高速公路塌陷而存在的?与此同时,别说谈论,我都没见几个人注意到,各地县市政府在婚恋方面出台的大规模离谱政策,2023年上半年,中国20个地市开展新时代婚育文化建设试点项目(都第二批了),主要就是破除彩礼,甚至还造出了“生育文化节”,提倡大力营造生育友好的社会环境。常山县政府23年8月出台新规,新婚夫妇中女方年龄如果在25岁以下(含25岁)将可以从政府领取1000元人民币的奖励。这些钱从哪里来的?疫情期间如此低迷,说什么都不发钱刺激消费,但是结婚是可以发现金的。这时候政府公共开支的帐怎么算?反正没有纳税人这个概念。以及,24年年初司法出台“彩礼新规”,新法出台第一案,婚后男方向女方索要彩礼,法院连“三金”的价格都折现了,判女方全部归还给男性。这些话题没有受到大部分女权主义者的注意和讨论,社会认知度很低,但我觉得它们比批评《可怜的东西》要重要的多。

且不论公法对个人私生活的干预和性别关系的紧张,实际上,诸多议题的保守化倾向更加严重,以及女权议题退化、已经泛滥地身心灵化,成为个人主义下面向自我的调整,南辕北辙地回到了父权制的原点。很多所谓的女权言论本质上是一种“自我提升”,不单是身心相貌服美役的讨论、还是约会择偶攻略,或者学业职挣钱场成功学攻略,都充满了大女主叙事、女强人叙事、好好爱自己叙事。在这里我并不想批评女性功利欲望的正当化和去道德化,女人当然可以追求成功,哪怕是父权制标准下的成功,这但这种对当下现有社会结构的迎合和追捧,并不是一种改变不公、消除不平等的尝试。职场大女主和女人想要当家庭主妇是一样的,只要是在父权制结构下,给老板卖命或者给老公卖命,二者区别不大。很多女权网红经营成功精英人设以”有很多很多钱和很多很多特权“偷换了“性别平等”的概念,反而营造了一种“给女性许多选择”的幻觉,自我努力、自我改善是实现这种成功梦的唾手可得的方式,吸引了大批受众,逐渐变得愈发主流。像人一样成功的想法吸引了很多女性,但这种张冠李戴、照猫画虎的女权梦终究是父权制的诡计。

历史来看,五四运动中的性别意识的觉醒、到后来毛时代的女性社会地位的改善,甚至后来94年关键的北京世界妇女大会,都是机缘巧合走到了历史的岔路口,并不是单一的女性群体通过性别运动自身争取而来,可供借鉴的历史经验非常有限。中国上一波米兔运动受到全世界的女权运动影响,受益于网络传播方式,但并没有推进到司法上的改变,如今它的局限性尽显。作为一个个人,身处时代洪流,我反而觉得另一些社会矛盾似乎更激烈和急迫,但暗流湍急并不在表面,性别运动裹挟其中只是热闹的浪花而已,但总体而言都难言乐观。啰嗦几句,难言严谨,仅做吐槽。

看到标题我皱了一下眉,不过稍微克制一下,认真读完全文,静下心来,依然觉得,且不论对错,以及是否同意或者反对,陈纯的这一片文章很值得大家都认真看看。尤其是完整的原文。他提出的问题,且不论前置的前提是否成立,也值得思考:

mp.weixin.qq.com/s/xsleFPftjU3

五一期间参加了一场婚礼答谢宴。我既不认识新郎、也不认识新娘,是本着吃席的心态积极参加。不过,这一对新人是P君的高中同学,也就是说,是我的高中另一个校区的学弟学妹们。婚礼上有个同学直接微信视频打给当初的班主任,带着儿化音,高呼其名(不带姓),大家一一打招呼,闹闹喳喳,好笑又蛮感动。

仪式上,新人双方的誓言真诚,但是都很紧张。我倒是被婚礼的闺蜜发言给感动了。这个新娘的好朋友五一期间当特种兵,在另一个省份参加且帮助了新娘的婚礼,又回四川答谢宴,全程陪同。她讲了两个人的友情中的许多细节,比如新娘为了她打抱不平居然一拳锤碎玻璃的武神情节、以及女武神也容易打闹时打着打着动真格,哈哈哈。新娘站在舞台中央,美丽到发光,闺蜜正面站在走廊的中间,粉色裙子外面反而是一件休闲帅气的皮质外套。讲到两个人上学如何变成好友,共同成长,很多城市的很多经历(全程没有提到新郎一句话哈哈哈),整个过程,两个人全程相互注目,闺蜜讲到动情处,嗓子发紧勉强暂停调整,两个人相互凝视,轻轻摇头示意让对方不要哭,超级有张力,wow(我感觉哈,女人相互见证,男人确实比较多余)

不过我也受到 了一些惊吓。主持人让年轻人往前站的环节,我正在扣手机、发微博,讲述上述感动,完全没有留意,无意识地被人群簇拥着往前站。我个子矮嘛,以为要照相,就站在新娘身后侧面,结果tm是扔手持花束环节!新娘的手持花束虽然很美,甚至还挂了一串葡萄,但是很重,主持人一二三一喊,她几乎没有抛起来,咣当一声,落在我的脚下前方。我这才抬头一看,本能地,想把花束捡起来,结果,呕吼,完蛋。 落我手上了……众人安静了一秒开始起哄,我一整个无语。希望这个迷信的习俗里包含着落地无效的条款,terms and conditions apply(哦天灵灵地灵灵捡到落地的花束不能算灵)。

最期待的用餐环节,当初的同学们坐在一桌,感觉除了八卦还是八卦。若是戏弄地重提快七八年前的暧昧往事,总有一些些刀光剑影;若是讲到如今在哪里发展工作,也难免有一些些暗自较量,可惜我是外人,不知道背景,听得晕头巴尾,不了了之。有的人自在,就有另一些人不自在。另外一些不是高中同学的陌生人对上号发现是小学同学,世界真的很小。

又发了一篇文章,呈来供大家周末赏阅(hhhh)。最近新能源电动车的新闻很多,本来我起心写的时候,正值小米的营销大战,我在小红书刷到连凯迪拉克都在用椰树牌椰汁风格的一组广告,直接喊话点名小米的抄袭保时捷设计、讽刺单卖屏幕按键配件等等。(如图、有好几页,真的很aggressive,公开撕逼的感觉…这几年车厂的公关大战我好佩服…)。中国新能源汽车商战日益焦灼,连贾跃亭都回头指责行业知识产权抄袭,但这个品类已经被不容质疑了,市场营销高度意识形态化,民族主义经济情绪浓郁,抄袭啥,都是致敬。

本来稿子是想写得偏行业一些,正在做功课的时候,没想到耶伦奶奶亲自来炸场,直接点名垂直行业说产能过剩的问题,我顿时觉得,企业之间的小打小闹不叫事儿……所以原来的提纲作废,推倒重来。新能源汽车并不只是某一些企业生产产品占领市场的故事,而更是一个国家竞争的故事。掏心掏肺讲,我个人觉得,耶伦此行,特别像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来教咱们内政总理做事,那一番话,忠言逆耳、良言苦口……(我不能再说下去了,先掌嘴)。因此,这一篇稿子的重点是【产业政策】。一个国家如何利用文山会海,如何调度所有的要素,生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奶出”自己的孩子,打造成绩斐然的明星行业。然而在光鲜的成绩单下,看一看具体科目:新能源汽车仍然是赶热闹不赚钱的行业;是一个未老先衰、未成熟就过剩的行业;是一个国内卷了自己国外四面楚歌的行业(本来想大杀四方的结果被近期海外贸易政策围追堵截)。

本文尝试解读中国制造业产业政策的底层逻辑:在技术民族主义下,中国如何平衡内外市场,借政策之手暴力踩下竞争对手的刹车以实现自己“弯道超车”;本文讲一个外向型经济的成功故事,但更要说明“内部”为此作出的牺牲和无法计算的成本;本文讲此时成功,但更要说即使导致目前成功的产业政策的“因”也导致了产能过剩和全球贸易保护主义的“果”。正所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最后写一点文章放不下的胡思乱想:1. 作为普通人,中国普通人,如果二者只能选其一,人们会怎样选择他们所生活?是用三十万买一百万的保时捷,即遍地便宜廉价的工业消费品,还是如耶伦说到的“可负担的养老和教育”,即普遍的社会福利?可惜,选择并不在普通人手里。 2. 看到国内媒体有在讽刺美国汽车工人罢工抵制自动化智能化的汽车生产进而抵制新能源电动车,想到国内普遍产能过剩也是国企央企同时肩负保护落后产业工人的意味,只不过不容争辩,以及这背后的制度的竞争……就赶脚,有时候“左右相通”,现实让人敬畏。

theinitium.com/zh-Hans/arti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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