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录》里有段花魁和宋印章的对话,大谈卖艺是凭本事吃饭,卖身才是下贱,这其中透露出的对妓女的无知和恶意,已经到了我难以忍受的地步。当然,我也清楚,虚构角色的台词首先出于作者的安排,有太多的功能需要,然而类似的对妓女的贬低还分布于整个故事的其他角落,我很难说服自己这只是文学的显现,而不具有道德教化的延伸。更不用提在简中过审的诸多条件作为外部因素所扮演的角色。
以前写过沟口和成濑镜头下的妓女形象,他们除了拍出了贫穷和不公,还将她们的困境带入到关于人如何守住自我与尊严的探索。他们的视角无法覆盖到方方面面,但看懂了的人至少会问自己,如果我身处这样不幸的命运,我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我出卖的尊严比较少,又有多少是来自我的道德运气所给予的选择环境。我本来也不指望在国产作品里看到这些,不劝人从良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女人,至少我们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弃这样来自父权道德的排位?判定一个人的灵魂是否纯洁,和判定一个人是否真的堕落,它们的标准与条件,根本不在这样的排位里。
住在冷柜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