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的最爱是米兰昆德拉的《不朽》,有一句是关于存在:人生所不能承受的,不是存在,而是作为自我的存在。然而存在,存在就是幸福。存在,变成喷泉,在石头的盛水盘中,如热雨一般倾泻而下。
今天在读梅洛庞蒂的时候,在“Time as subject and subject as time”这个小章节里找到这段话:We say that there is a time just as we say that there is a fountain: the water changes and the fountain remains, because the form is preserved; the form is preserved because each successive burst takes up the functions of the previous one. Each burst of water goes from being the thrusting one in relation to the one it pushes forward, and becomes in turn the one pushed in relation to another; and even this comes, in short, from the fact that from the source right through to the fountain’s jet the bursts of water are not isolated: there is one single thrust, and a single gap in the flow would suffice to break up the jet.(英文版 p.445, 翻译见图,于原书 p. 527)
我觉得这段话,算是米兰昆德拉那段的注脚吧。
最近一位韩国女明星在节目里说想把自己取名叫“MAO”,一群中国微博网友在网上呐喊“你配嘛?”,我就真的觉得莫名其妙,就算是把毛泽东真当皇帝,孝子贤孙还要避尊者讳,首当其冲就是微博,毕竟直接屏蔽了这个名字。普通民众家里的长辈哪个没经历过上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的各种“运动”,漂浮在时代的浪潮里,逃不开“政治”的限制和影响,还要维护“统治阶级”的“名字”,是不是太卑微了?
这几天除了在看梅洛庞蒂的几本书,就是翻了翻费正清的《伟大的中国革命》看看,截图里是中文翻译,读上去总有种轻飘飘的感觉,是那种不曾经历过但觉得自己想象得没错的感觉。有几次,我和家庭医生讨论到自己的恐惧,家庭医生的态度也是类似:“你所说的言论限制真的好可怕,那还是留在这里吧,我们这儿自由很多。”我不知道如何接话。
希腊和土耳其又起冲突。这是个古老的问题,昔日的君士坦丁堡,今日的伊斯坦布尔,博斯普鲁斯海峡北连黑海,南通马尔马拉海。看过一部电影《香料共和国》,关于一个小男孩的成长,是雅典和伊斯坦布尔,香料和舞蹈,国籍和信仰,离别和重逢,爱和分手,做菜和军队。家究竟在何处?为什么每处都是异乡?生活是不是总在别处?“害怕被驱逐,害怕再次别离。“
我的个人资料页横幅照片,是德拉克洛瓦的《希阿岛的屠杀》,主题就是关于19世纪20年代希腊人民反抗土耳其统治的战争,诗人拜伦也将生命奉献给这场独立战争。
画作的照片是我在卢浮宫的一场德拉克洛瓦的特展里拍的。这幅画占据一整面墙,旁边的房间里展出着《自由领导人民》。可是这幅画里前排的人物,脸上泛着的青灰色,裸露的肉体,让我难以忘怀,是深重的痛苦和死亡的降临,怀着对自由的渴望。
这幅画有四米多高,展厅的有限空间让我退得再远,也只能仰头看着这幅画,照片拍出来也都是仰角。我往前走两个房间,又回到这幅画前,流连再三,总觉得画作里的痛苦在牵扯着我。
抑郁求生期树洞。春天到了,陷入深深的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