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suyimono boos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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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抑郁症的本质是没有自由成为我.”——柴静访谈Dr. Robert Lusson
 
去年我的一位朋友说他得了政治抑郁症,我没太留意,因为这不是一个临床医学概念。直到今年他的症状开始让我担忧:每天看七八小时新闻,失去工作热情和生活乐趣。他是我见过意志最强的人之一,所以当他开始谈论茨威格在二战结束前的自杀时,我开始查找资料,发现关于政治抑郁症概念被引述最多的是美国心理医生Robert Lusson博士。t.co/uAMglL2bkc我与这位医生约了一次zoom访,把笔记发给了朋友。今天在他建议下,贴出来跟有需要的人分享:
 
柴静:“政治抑郁症是真的吗?”

卢森博士:“当然它是真的,因为你的感受是真的。我没有发明这个概念,是它找到了我,因为美国患者在特朗普上台时普遍抑郁—--“我有过希望但被拿走了且不知道它是否会回来。”东方的抑郁可能是“我的灵魂,关系,职业不被允许发展,不能成为最好的自己。这让我感觉无望,因为不论多么甜蜜微小,与人为善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核心是无力感?”

“失去控制,失去力量。这是无力的感觉——不论我做什么,不被听,不被看。”
 
“是因为糟糕结果不可避免吗?”

“不,结果不是抑郁的必然部分,它让你焦虑但不是抑郁。政治抑郁症的焦点是常规抑郁也有的因素———失去希望。如果它异乎寻常地积累,一个人将无法理解自己的世界,进入失去联系的孤立状态。政治抑郁的本质是因为没有自由成为我,没法向他人自由表达我。”
 
“你为什么说恐惧是政治抑郁一个主要驱动?”
 
“有两类恐惧:实质伤害,像逮捕,家人受伤等等;或者社会排斥:人们远离你或者污名化你。如果你发现你不再能活得真实,这至少激发焦虑,如果积累一段时间不能解决,抑郁就来了。”
 
“但我的朋友之前一直是个有活力的实干家,他从没有为个人危机抑郁?”
 
“这类人是最有激情的人,时代先锋,所以他们是物质层面,社会层面,个人层面最先被摧毁的,因为他们冲向墙壁,以如此之渴望,结果让人心碎。他们是最敏感的人。”

 “他离开了自己的国家,恐惧不在了,但抑郁还在”
 
“另一部分抑郁是更深的,需要更长的时间,这部分根植于他。也许从他三岁时就在那里,只是被激发了。”

 “他该如何前进?”
 
“他现在不平衡,处于冲击带来的无望状态。”
 
“怎么修复?”

“这样去想:我接受事物如其所是,但我不能预料未来.”
 
“但他有对未来的预料.”

“你可能对经济和气候变化有预料,但这只是预料。拿我来说,我的预料是XXXXX. 你看,我只是呈现另一种预期,而且我不在乎”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打心眼里知道,普通人,我们, 想要与现实不一样的东西,这就够了。我不在乎是否它需要一千年才来。这是抑郁和希望的区别。”
 
“你改变了看待问题的时间框架?”

“是的,你可以从字面上理解,但事物可能在明天改变。你的朋友面临一个灵魂深处的选择——一是“不会改变”。另一种是“我不在乎,我会做我能做的,帮助改变发生,慢慢来。”一个带来抑郁,另一个带来力量感。你必须选择,因为你不能同时存在于两种状态之中。”

“我感觉是他的同情心让他受苦”

“ 去做他认为价值观对的事。一个人可能带来一群人,变成一个故事。历史中有很多这样的故事。抑郁是因为确知未来会如何,自己会怎么结束。但另一种选择是未知,我不知道故事如何结束。”
 
“但未知会增加焦虑?”

“怎能不呢?这是选择的一部分。但它不是害怕导致的焦虑,可以是带来兴奋的焦虑。”
 
“政治抑郁症能治愈吗?”

“柴,there is no cure for us. 你是独特的,我不能拿走你的全部,那样你不再是你。我会建议一些小小的平静,比如去海边度假。就是这样。另外,我们对话。理解可以让你得到平静。(停顿,笑)这世界是一个混乱无章的所在,人生是个烂摊子,我们这个物种的独特之处在于,我们要理解自己,管理自己,洞察自己的虚弱与力量。我们成长,并超越.”

“问个具体问题,他如何停止旧习惯?”

“转向当下。有旧念头十秒后让这念头过去,练习一千次,一而再,对自己承诺。”
 
“怎么叫转向当下?”

“看你背后。你窗外的景色是真的吧?因为我看到叶子在掉落,光线在变化,正在改变的一切就是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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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真想了一下,且不论主观目的和信息污染,能说出/相信“乌克兰是为了政客的面子而战,俄罗斯是为了生死存亡而战”这种话,需要什么样的世界观?或者说,使这种观点能够自洽的逻辑基点是什么?因为一个可想而知的反驳是:乌克兰是民选政府,政客不过是民意的代表而已。不过这时候你也一定能预料到一个非常具有简中特色的回答:民主就能保证民意吗?国家民族的根本利益,是能一人一票选出来的吗?那不就是民粹的天下了吗?德国为什么走向纳粹之路?拉美国家为什么陷入中等收入陷阱?不都是因为没有人高瞻远瞩指路领航十里山路不换肩吗?……

以上这些熟悉的论调,从根源上说,都来自卢梭的一个观点,那就是强调“公意”(全体人民的意志)和“众意”(个别意志的总和)的区别。有一种比较善意(aka幼稚)的解读,说这里的“公意”指的是宪政法治精神,预设这样一个形而上(无法以投票公决的方式判断)的概念,是为了避免多数人的暴政。然而事实上,且不说这种“善意”已经成为现代几乎一切专制暴政的理论基础(他们在这一点上是很聪明的),而且更关键的是,它从根上讲就是不对的。有些知识分子是装糊涂,有些是真糊涂,所以必须讲明白。

事实上,所谓“多数人的暴政”,绝大多数都是以讹传讹。比如希特勒上台,在那种极端有利于民粹的环境下,加上纳粹党强大的组织动员能力和毫无底线的斗争思维,也就只得到了1/3的选票。而接下来集权+管制舆论的剧本,跟民主政治真就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至于某些中国人怀念的“大鸣大放”,更是完完全全的政治操弄——最简单的事实是,实施这些暴政的过程中连数人头都不敢,连一点点反对的意见都不能容纳,说什么“多数人”的暴政呢?真要说例外也有,比如苏格拉底之死这样的极少数个案,那真是走程序“数人头”做出了不正确的判决,可是如果你以这为理由,打着“反对多数人暴政”旗号支持专制,那就总得一碗水端平吧?你总得比较一下民主的暴政害死过多少人,专制的暴政又害死过多少人吧?这时候咋又不比了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才是卢梭最根本的错误),“公意”这东西真要说有,也是可以以“众意”的方式体现出来的。也就是说,真要避免极端民粹,也没必要预设一个可以由掌握暴力和宣传机器的人任意解释的“公意”,只需要保证两个东西就行:1、民意表决的流程,2、言论自由的环境。只要政策能够充分反映民意,并且得到充分的讨论,它就不可能坏到哪儿去,就算错了也可以及时调整。就好比俄罗斯侵略乌克兰,就算这是“战斗民族”(假设俄国人都是不可救药的军国主义者)充分民主讨论后的全民意志吧,现在仗打成这个鸟样,那就停战撤军呗又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乌克兰又不会真打莫斯科。为什么明知没好处还要继续把年轻人往绞肉机里填呢?不是俄国人全体下不来台,而是普京一个人下不来台。不是俄国人天性十里山路不换肩,而是因为他们没法通过正常渠道施压让最上面那个人换肩。这些都是简单的事实,都是“众意”的范畴。再加入一个虚无缥缈的“公意”概念(比如这关系到伟大俄罗斯民族的生死存亡),只能起到把水搅浑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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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买房生娃,号称新时代的黄赌毒,真是太贴切了:1、结婚为什么类似“黄”呢?因为“黄”的弊害不在性而在淫(过度),结婚就是一种对正常/自然性缘关系的过度绑定(比如有人认为网络发言有义务先交由伴侣审查)。2、买房类似“赌”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不是赌房价一定会上涨,干嘛一定要买而不是租呢?(国际公认的正常租售比是4-6%,和中低风险理财收益是一样的,也就是租和买完全没有孰优孰劣的问题)3、至于生娃为什么和“毒”类似,那就更神了——你以为毒品为什么可怕?不是因为爽,而是因为沾上了就甩不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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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致能理解,很多女生之所以会对贝女士的访谈感到不适,是因为她们会有一种代入感,觉得在这种不平等的关系里,女性处于被剥削和利用的地位。不管编程随想的事业是不是正义的,这种不平等都是存在的。而且恰恰是因为他的事业是正义的,所以这种不平等才愈发有压迫感,让人觉得憋屈且无处诉苦。这样想当然是有道理的,但是我想说两点:首先,这个道理更适合在你自己的账号上进行正面阐述,是能够得到很多人认可的(包括我在内),但却并不是很适合跑到别人的主贴下以攻击性的方式提出质疑。这不但是观感的问题,更是由于你的理解即便是对的,也不是看待这个事情的唯一视角(比如贝女士也是为了自保才说自己毫不知情),何必非要怼到别人脸上按头说自己才是对的呢?毕竟没人真的是在按照传统妇德那套在夸贝女士(她自己也没有把自己包装成这个形象),真有的话我们一起去骂他呗,你怼我怼得这么起劲干嘛?其次,你这个思路再往深里再想一步,就会遇到一个两难:“网络危险发言这种事情必须跟妻子商量”,是以“妻子必须对丈夫的行为承担无限责任”这种传统的男权意识为前提的。否则的话,你的发言又不代表我,出了事我跟你做切割不就行了?顶多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帮你找个律师,反正夫妻的账都是独立的,律师费还得你自己出呢,这里面有什么结构性的压迫吗?所以发现没?如果你觉得阮晓寰没跟妻子表明自己的网络身份是个罪过,就相当于认定妻子一定不能是独立女性;如果你认为妻子可以做一个独立女性,就不能说阮晓寰的做法一定是罪过。总之,骂我也没什么,但是自己要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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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那期播客的人应该会记得,编程随想的妻子,在知道丈夫的网络身份并且阅读了其所发表的言论之后,认为这只是正常言论自由范围内的表达,并不是什么“煽颠”。甚至还曾经由此相信,丈夫已经被羁押了两年,就算被判刑期折抵后也应该很快就能回家。这个想法可能很天真,但是“这只是正常的公共表达”这一点,应该是正常人的反应。所以,当我们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不能抽象地说“夫妻中的一方瞒着另一方在做一个高风险的事是不是对的”,毕竟阮晓寰不是林觉民或者孙中山。把焦点放在夫妻关系和父权制流毒之类的问题上,完全是转移了焦点。事实上,任何一个人,不管男性女性,进行了正常性质的公共表达并由此获罪,我们应该谴责的是什么,是非常明确的事情。在此之外,另辟一个“对家庭不负责任”的谴责路径,就算你一翻论证下来觉得自己也有几分道理,我也只能弱弱地问一句:所以呢?你是想说夫妻双方有审核对方网络言论的权利和义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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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口秀这个事情,和以前的言论管制存在根本性的不同。按理说,封杀是为了消除影响,所以是有了影响才会封杀。而且在操作上,他们在封杀的时候根本不会公开讲理由,以免造成二次传播。很多人炸号炸得莫名其妙,很多异见人士只知道罪名但却不知道具体言论,都是这个原因。但是全民大举报时代出现了一个新现象,那就是逻辑反过来了:言论本质上是因为被举报而坐实了反动,而非因为本身真的反动而被举报。House这个野狗梗,如果不是死盯着看,其实也就还好。现场笑声真的很一般,完全没有倒抽一口凉气“这都敢讲”的那种反应。但是举报到公开平台,有谁敢说“这没什么”吗?谁都不敢。所以就只能往死里定罪。而定完罪之后的结果是什么呢?是以后再说“作风优良能打胜仗”,所有人脑子里都有野狗的画面。野狗、腊肉、蛋炒饭……当这个名单越来越长,讽刺也就会变得越来越容易。简中已无脱口秀,简中人人都是脱口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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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确定,这波封杀脱口秀,会和之前的“入户杀猫”一样,成为很多岁静小年轻的觉醒时刻。对于这些没有经历过公知时代,脑子里那套内置系统本来很坚固的人来说。以前遇到任何不正常的事情,都是可以自洽的,至少也可以置之不理当做没发生。但是当公权力突然板起脸来,把严酷的铁腕伸到你早就蜷缩到极点的个人小天地里,捏碎那些你真心喜欢且人畜无害的东西,这对任何前置的洗脑系统而言都是过载的。这种冲击如果都不醒,那就考公上岸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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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正常国家,揭露一个触发广泛社会情绪的问题,会引发整体性的社会反思,并且产生相应的实质性行动(比如法律或职场规范)。比如说,一个拥有隐形权力的业内人士被爆性骚扰,那么下一步的反思应该是:隐形权力就这么嚣张,所以拥有实质权力的人呢?是否应该在任何涉及权力关系的领域(包括且不限于学校职场官场)开展相关教育活动并且设立明确的投诉流程和中立的处置机制?再下一步则是,如果社会情绪已经这么爆炸了而又没有实质行动跟进,那是不是应该上街流行以对公权力施加压力?但是在一个不正常的国家,由于被切断了这些后续,所以就只能停留在情绪层面。情绪层面能干什么呢?无非就是对被爆出来的那个人千刀万剐,以及对没有表现出千刀万剐情绪反应的人千刀万剐而已。剐着剐着,这波情绪耗尽了,自然也就散了。最多是留下几个诸如“远离文艺男”和“不要靠近男人”这样不咸不淡的可行性建议。多说一句(比如远离体制内的男性,因为他们比混圈子的文艺男拥有更大的权力)也是会炸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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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信息:日本福岛核电站向海洋释放的核废水,氚的浓度是限制标准的1/40,除氚以外的放射性物质低于限制标准值的1/100,每年总释放量低于22兆贝克勒尔,大大低于秦山(143兆贝克勒尔)、宁德(102兆贝克勒尔)、阳江(112兆贝克勒尔)三座核电站的排放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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